陈煜扶着程安走出宴会现场,大气不敢喘的万闻星紧随其后。
他满身怒气,整个人紧绷着,让受了委屈的程安握着他的手臂,时刻提心吊胆,怕他发起火来,把身后的房子都给炸了。
在上车时,陈煜突然回头,盯着缩着脖子的万闻星,吼道:“万闻星,你是做什么吃的?!”
“对不起啊,老陈,小嫂嫂。”万闻星心惊胆战,搓着手上前道歉,“当时宛思突然叫我,我以为她真的有事要说,所以就跟着她走了,没想到是调开我!”
虽然万闻星对陈宛思不是真心实意的,但他已经习惯了万事听她的使唤。
陈煜也自责不已,“这事也怪我,误以为戴夫人要跟我说些什么,没想到也是一些拖住我的话。”
“我没事的……”程安实在是不想这两个人在这儿揽责任,出言让他们不要自责了。
“小嫂嫂,我保证,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哎呀,我真的没事了。”她觉得身上凉飕飕的,拢了拢肩上的白色西装外套,“陈煜,我们回家吧。”
“嗯。”他冷冷睨着万闻星,搂着她的腰上了车,把万闻星一个人留在路边风中凌乱。
两人上车之后,她握着他有力的手臂,靠在他的肩上,小心翼翼地呼吸着。
“煜……”她正想跟他说话,缓解一下紧张。
他搂住她的肩,柔声细语地说道:“我说过,有人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
陈煜看到她趴在地上的那一刻,大脑就好像被雷电击中,导致一片空白,只剩下人类最原始的愤怒之情。
她噘着嘴,两行热泪滑落,怨道:“我打不过……呜呜呜……”
那么多人,她怎么打得过?
他紧紧搂住她,把身上的暖意传递给她,“我再也不留你一个人了。”
“我不想再来这种场合了……呜呜……”
程安没想到这群人,是真的会吃人啊。
他求之不得,“好。”
回家的途中,季安辙也到了晚会现场,给陈煜拨来了电话。
陈煜接通电话后,有条不紊地安排道:“安辙,把那个华燕枝留下,其余的人教训一下就行了。嗯,这件事不要让他们知道。”
程安听得眸色一震,咬着唇不敢说话。
他捏住她的下巴,仰起她的脸,问道:“谁打的你?”
她噘嘴,“就是那个华燕枝。”
“疼吗?”他心疼地摸着她没有泛红的地方,轻声询问她。
她傲娇地吐槽道:“当然疼啦!打你你不疼吗?”
“我还以为你会要强地说不疼呢。”
她吞吞吐吐地说道:“刚才当着那么多人,我不好意思说话……毕竟……毕竟我刚刚被欺负成那样了……”
“抱歉。”他满怀愧疚地搂着她。
她拍了拍他的手背,“没事的,不用跟我道歉,又不是你打我的。”
“委屈你了。”
“没事的,就是被人打了一巴掌而已。”她紧紧握住他的手,装作没关系地微微摇头。
他牵起她脏兮兮的手,拿着湿纸巾给她擦拭,“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
“你要干什么?”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
“因我而起的事,我还不能了解一下吗?”
他语气坚决地说道:“如果做错了事没有惩罚,那她就还会再犯,所以你不用替她们求情。”
“可你打宛思的那一巴掌太重了……”她想起被陈煜打趴在地的陈宛思就觉得心有余悸,这已经是陈煜第二次在自己面前打她了。
“她不会记恨我的。”他清楚陈宛思的德行,也为了避免自己在程安心里留下暴力狂的印象,替自己解释道,“况且我也没有用力,是她太脆弱了。”
她皱鼻揪着他的鼻梁,眯眼问道:“你打人还嫌弃别人身体弱吗?”
“她跟着别人一起来欺负你,她不该被打吗?!”
“好了,好了,你别生气呀,就跟你被人欺负了一样。”她连忙伸手轻拍他的胸口顺气。
“下次不要去这些场合了。”
“嗯,我下次不会接受她的邀请了。”
程安吃一堑长一智,从这次发生的事,知道了戴诗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人到家后,季安辙在陈宛思的别墅里加班加点,一个个打电话通知家长,非要这些少爷、小姐的父母亲自来接,才肯放人,可谓是让A市一半的有钱人家都丢尽了颜面。
集团公司的一位股东领着自家犯了错的孩子走出来,拉着季安辙的手臂,丢脸地询问道:“季总,这是闹哪出啊?”
“令爱和华家小姐,勾结其他公子、小姐们,欺负我家少夫人。”季安辙用刚刚好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跟他解释着。
“哦?少夫人也在啊?”
“廉总,想必您也在会议中看到过少夫人。”
“是,是!”被叫作廉总的男子恨铁不成钢地数落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你怎么回事!跟着这些人得罪了少夫人!”
季安辙不想看他演戏,直言道:“行了,廉总,您还是把令爱带回家再慢慢训斥吧,我还要送其他人离开。”
“是,是,不好意思啊,季总,给您添麻烦了。”
“客气了,您慢走。”季安辙皮笑肉不笑,心里甚是不齿这些眼高于顶的家伙们。
自己家公司的人好说话,但并不意味着其他企业的老总好说话。他们给了季安辙不少脸色,但又怕得罪了陈家,话都不敢说一声,只能灰头土脸地领着自家孩子离开。
他完全没把这些人的脸色放在心上,黑着脸完成着陈煜安排的事。
陈宛思安安静静地站在他身旁,跟那些受委屈的朋友们挥手再见。此刻的陈宛思百感交集,她确实是没想到会闹这么大,以为她们只是冷嘲热讽程安几句,没想到她们会那样欺负她,所以她觉得自己挨哥哥一巴掌也是应该的。
“安辙哥,对不起啊,害得你这么晚还要加班。”她感到很是抱歉,如果不是自己给戴诗出主意,告诉她弹钢琴就能唤回哥哥曾经的记忆,今天的一切都不会闹得这么难看。
一群快要奔三的人,上演大半夜让父母来领人的戏码,真是丢死人了。
他眼神平静地说道:“二小姐,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呢?”
陈宛思微微缩唇,垂眸不敢给自己辩驳,她怕自己继续说话,季安辙会觉得自己品行恶劣,拒不承认错误。
他送了快一个小时,陈宛思人山人海的大厅才空了下来,他这才带着一群保镖进门,关上门准备打狗。
他一个眼神飞向毫无悔意的华燕枝,身后的保镖纷纷朝倨傲的华燕枝走去,将她的手臂反手背在身后扣住了她。
“你们干嘛啊?不知道我是谁吗?”华燕枝吓得大惊失色,朝坐在一旁的戴诗喊道,“戴诗姐,救我!”
“华小姐,得罪了。”他挽起袖子,昂首阔步向前,扬手重重甩在了她的脸上。
啪!
这一巴掌,是他健身多年来的结果,掌风刮乱了她定了型的头发,也打破了她的嘴角。
“啊——”华燕枝痛得龇牙咧嘴,捂着自己瞬间高肿乌紫的脸,不可置信地用手背擦了一下流血的嘴角,“啊!”
戴诗站出来维护自己的小喽啰:“安辙,你为什么打人?”
华燕枝抓住戴诗的手,高声质问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你敢打我?”
哪怕被打了,她也丝毫不会收敛自己的嚣张气焰,反而仗着有戴诗在,越发嚣张。
“安辙是奉命行事,请你理解。”
陈宛思挡在他面前,替他辩驳道:“诗诗姐,你不要为难他,他也是按我哥哥的吩咐做事的!”
戴诗挑拨离间道:“宛思,你受伤了他都没来看过你,你还要喜欢他吗?”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戴诗递了一个眼神给华燕枝,华燕枝悄悄点了下头,上前一步,站在陈宛思对面,和她平视。
“你是什么意思啊?陈宛思!你现在是想跟我们划清关系吗?”
“我让你们吓唬她一下,你们为什么要朝她动手?”
“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啊,不动手怎么吓唬她啊?”
陈宛思也忍不住吐槽华燕枝的手段,“是你自己笨啊!你骂她也可以让她伤心难过,让她哭的啊!干什么打人?你这样做,跟那个伤我脸的男人有什么区别?”
“陈宛思,你装什么好人啊?商量整她的时候你也没少出主意啊!”华燕枝火上浇油,想要推责。
陈宛思气炸了,跟她争执起来,“我出的都是什么主意,你心里没有数吗?我让你们在她的酒里放泻药!伸脚绊倒她!这些手段都不至于闹成这样吧!你们把我哥哥放在哪里?就算是欺负她,也要考虑一下我们陈家的颜面吧!”
戴诗虚伪一笑,抱着她道歉,“今天是姐姐做得不对,宛思不要介意。”
“诗诗姐,今天就这样吧。”陈宛思对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感到很是疲惫。
她在回到家的时候,看见狼狈不堪的程安,简直是始料未及,二十七年来,第一次有了后悔的感觉。
她朝三人说道:“你们都走吧,我就不送了。”
季安辙不做过多停留,转身就走,倒是戴诗走得不情不愿,因为她不但没有达到目的,还白白让陈煜更讨厌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