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观自不会想搭理他，那便只有顾飞倾回他了，她呼了一口浊气，缓缓睁眸，看向他的眼里一片冷静。
对上她的视线，李相商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
顾飞倾也不好说什么，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这样的沉寂，持续了好一阵，龙观左右看了一看，受不了她们的氛围，一向不可一世的她，都忍不住小心翼翼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殿下莫急，再过一会儿就可以出去了。”
“甚好。”龙观不是想听这个回答，但也不再多问，背着她们负手而立。
这朱木灯不知过了许久，天际的太阳烛光一明一暗，彰显它的年代久远。
李相商与她静静等待，听着外面的风声、雷声渐小，时间一点点流逝，空间也在慢慢恢复。
在一阵光速转动几息中，烛光定格，终于恢复完毕。
“殿下，我们出去。”
龙观应下，一手拉着她，顾飞倾带着李相商，几息间从烛中飞出。
出去后，李相商眉目间的痛苦一闪而过，指尖温热，却仍不愿放手。
“顾飞倾……”
“放手。”
“你们怎么回事？需要本君回避一下吗？”
“不必。”
“哦。”
顾飞倾看了她一眼，纵算恼怒，也还是生机勃勃。
李相商眉眼舒展，又恢复了他之前的本色，打起点精神轻笑一声。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那时胡说的气？你就当我是发神经，信口胡诌如何？”
他像是把刚才之前所说之事尽数忘到脑后，和得了真龙之力的龙观一样高兴的脸颊发红。只有顾飞倾没有把此事翻过去，她微微侧着头，脸上的表情纹丝未动，仿佛一幅静止的图画。
“李相商，我希望你知道，对一个想记得的人来说，忘却比记得还可怖。顾飞倾不求别的，只求你若真的把我当朋友，就不要对我再谈此事。”
“……”
李相商脸色微变，张张口欲言又止，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顾飞倾怒瞪他一眼，“说话。”
李相商这会儿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本能地觉得刚才所发生的并不简单，微微失神间被她一斥，忽然精神一振，福至心灵般，“我明白你的不想忘却之情，我亦如是。”
顾飞倾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李相商的笑容带着期待，一丝感慨，还有隐约的怀念。
刚想说出什么，最终却是一个字也未吐出，忽地向前一倾，眼看就要跪倒在地。
只觉得胸闷气短，似有一股强力在体内冲撞，却总觉得抵抗不住那冲击，脸上忍得极其痛苦。
顾飞倾扶着他，脸色顿时变了，“李相商！”
龙观俯身看了看，“累得脱力了？本君寻思被雷劈的也不是他。”
“殿下，命魂不稳，到底什么意思？”顾飞倾焦急如焚，连忙将李相商扶好。
“好端端的命魂怎会不稳？”龙观诧异，“除非他不是人。”
李相商呼了口气，面孔微微发白，“你骂谁呢？李相商生而为人，就仅仅是人。”
“少废话，我又不是说你不是那种人。”龙观一边查探，一边给他把脉，“无性命危险，命魂却又虚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相商皱紧眉头，“不清楚。我只知道从识事起，到如今就这样了。”
又见顾飞倾一脸担忧，他叹了口气正欲安慰，却听她讲：“我的命魂对你有益，那该如何做？”
“……你都知道了，不我生气？”
顾飞倾凝视着他的眼睛“生气。”
他有些蔫了下去，却又听她讲，“气你的不告而别，气你的固执己见，更气你不早些说。”
“你是说……？”李相商眼睛亮了几分。
看着他这副模样，顾飞倾好笑道，“或许，我真的该去一趟御龙城。”
“咳……顾飞倾，我让你去御龙城，是有事要说，不为别的。”
“你怎么不去北海龙宫？虽然四海只剩我们一族，可是里面的天材地宝，纵使你见多识广见到了也会应接不暇，运气好能治好他。”
“目标不一致，不好。”
龙观：......
“不过......”
“不过什么？”龙观立马来了精神，“只要是本君做得到的，一定帮你。”
“殿下......谢谢你。”顾飞倾抿了抿嘴，“那你可知龙神温玉伞在哪么？”
“温玉伞……”
龙观正欲回答，却见一抹陌生的仙灵之气由远而近，那仙灵如和煦微风一般靠近。
不消多时，仙灵化作人形，来者一袭白衣，俊逸缥缈，他投射而来的目光，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却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距离感，令人感到若即若离。
“北海龙族，竟敢擅闯太初之境。”
他一步步走近，龙观眼神在其身上一扫而过，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我当是谁呢，是清衍你小子，怎么，刚从昆仑巅上苏醒没多久，就迫不及待来找我打一架了？”
“本君不是你，并不好斗。”
此人气质清华，似乎还夹杂着一股淡雅清香。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他很熟悉，熟悉得令她眼中酸涩。
顾飞倾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死死拽着李相商的手，不可置信，“你说他……他是谁？”
她不知是问谁，李相商看着来人，对她的态度，眼中掠过一丝疑惑。
龙观却不以为然，只是含笑道：“本君倒是忘了，你们昆仑墟上的人，只喜布阵观星，玩一些玄乎的，更别说你了，对吧？新的昆仑之主。”
“昆仑之主？”未料到他的身份，李相商大感意外。
……他是昆仑之主？他就是昆仑之主？
那本该在云雪山上掉入缝隙，尸骨无存的人，竟没死，不止没死，还大有来头。
“本君不过是代管。”
顾飞倾头脑嗡嗡作响，那封云是知道么？
“原来你叫……清衍，还是昆仑之主……”顾飞倾嘴唇动了动，声音越来越低。说的话自己都听不清。
李相商留神注意到她的异状，“怎么，你认识？”
顾飞倾摇头，“只是觉得有些惊讶。”
不，应该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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