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一早就知道？

曲星夙也是一懵，气得浑身发抖，“顾飞倾！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连风清羽都难以保持平静，跟着一惊。

“顾飞倾，你别胡说八道！”

她搭住曲星夙的臂膀，靠近了过去，望向一动不动的风明喻，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笑。

“曲星夙，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外人，你的好兄弟，还有你的、父、亲，都在这里，你怕什么？”

曲星夙怒不可遏，“我父是北宣子王，当朝帝王的亲兄长，我岂会与这妖族有干系……”

顾飞倾又转头瞟向他，语气平淡。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你父姜海不喜你的原因，还要我与你回顾一遍么？”

提及姜海，他与风明喻脸色一变再变。

风明喻眼眸晦暗不明，在曲星夙脸上搜刮记忆里相熟的样貌。

生气的模样与曲东絮如出一辙，还有与曲东絮相似的瞳眸色彩，语气迟疑了不少？

他大脑如同一团乱麻，看到顾飞倾一副运筹在握的样子。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待她应下后，风明喻极招出手，打向她时，曲星夙阻拦过来，他堪堪收手。

“你……？”

话还未说完，曲星夙双眼如火烧灼，望向她的双眸噙泪，手中术法起，直朝着风明喻而去。

风清羽手中笛子一摆，一条蓝刃，纵身一跃，也朝着曲星夙袭去。

曲星夙身形一闪，险险躲过，却还是被蓝刃划伤。

一时间，两人打得难解难分。

他眼见兄弟相残一幕，呼吸一顿。

“你算计吾。”

她也未料到风清羽有这么大反应。

“尊上不该感谢我？毕竟是我让尊上父子提前相聚。”

“也罢，你跟吾回去。”

风明喻两指化剑，身上的杀气强盛起来，也就在这时，清幽的笛声从天际传来。

那笛声宛转悠扬，如流水扫过心间。

只见一道如墨人影踏云飞下，那人闭眸吹笛，笛声从她唇畔流出，音声化作写意山水，朝风明喻而来。

她身后跟着铮铮琴音，急转激昂，劲似狂风，杀伐之气陡然泄出，紧跟墨画一去。

瑶光宗一到，人算是齐了，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在墨画击来时刻，转身一手抓着曲星夙，一手抓着风清羽，消失在天际。

尽管曲星夙一腔怒火无处宣泄，仍被带走。

妖尊一离去，妖族尽退，李诩带领的鬼兵散了七七八八。

那天际长长的一抹红也收了回来，随后，一道青影踉跄一下，而后飞下。

天际那一缕青烟消失，天幕恢复晴朗。

顾飞倾支撑不住，倒在道法广场之上，身旁是那愈合的裂缝，她享受着宁静下来的道宗。

有脚步声而来，音黎拨开她染血的发丝，她一路走来，都看在眼里，二人久久都没说话。

此战过后，意识沉沉，她睡着之后，梦见了过往，繁复交杂。

柳家兄弟纠缠不清的妄语…阿珏的天真欢笑声…万雪重的泠泠雪声…曲星夙悲怆眼神的无声质问…掌门的狂笑声……

甚至还有最不想看到项菀失望的眼神……

“你不是说你会回到西琼？重担压我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阿姚，难道你要坐享其成？”

“不…我不是……”

四面都是笑声，围绕不去。

不……菀儿怎么会这么说！

顾飞倾从梦中惊醒，吓得身上都是冷汗。

头疼欲裂，偏头望去，房间布置照旧，窗外景色一如既往，落日熔金，象征一切落幕。

一阵风刮来，山樱花瓣悠悠落至窗口，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但她心中知晓，云雪地灵有所损失，尊座被鬼气侵蚀，封云伤重，传书已殁，娣子也死了大片。

而无妄峰，也只剩她与封云，十分寂寥。

她起身书信几封，将山中事告知尘世人，出来这么久，她也合该下红尘走一遭，走一遭生她养她的故土。

沈羽凌一直在忙碌，也不知如何了。

而菀儿……希望她能回信。

她写好后，接下窗口花瓣，施了术法，让它们随风而行。

她更衣时，弑舟打了哈欠。

顾飞倾准备出门，拿起他警告道：“下次不要再入我梦了，你装的一点也不像。”

弑舟看不透她的情绪，也知道如今不是犟嘴时刻，保持默默无声。

“咳……咳咳咳……”

风打翠竹，她老远就闻到那几声剧烈闷咳，像是咳出心肺，咳得让人揪心。

她虽未去太上看过一眼，但传书殁了，也知晓情况不比广场差，李诩向来不会手下留情。

封云饮食起居均极简朴，她端着茶走进去：“师尊，我来送茶……”

却见他坐在竹席上，乌丝垂肩，他身上穿的不是什么绫罗绸缎，而是一件薄薄素袍，就算如此，通身也是说不出的华贵。

他将手上的手套摘了，露出里面的银色铁骨。

他见她来也不避讳，对着她略微一笑。

“来得刚好，吾喉咙刚好有些不舒服。”

顾飞倾边倒茶边观察他的神色，脸上苍白，因剧烈咳嗽而染薄红。

她将茶递过去，不动声色问了一句。

“……这是？”

封云用银骨手接过，“吓到了？”

说着，他又一饮而尽，“我以为你一直不显露声色，看来也不是谁都能乍然接受的。”

这银骨手运用自如，顾飞倾摇头：“不，只是心下好奇。”

封云将杯子放下，轻轻一笑，“吾这只手，烂在一个连绵阴雨天，后来，就有人予我打造了这只银手。”

“那给您打造这只手的人，应该对您很重视。”

“怎么说？”

顾飞倾给他续杯：“我虽不懂，但也明白这种材质应该很难的，也算是有心了。”

封云接过茶杯，怔怔一笑：“是啊……给吾打造这只手的是吾师尊…”

他见顾飞倾端坐拘谨，用那只银骨手捏了捏她的脸：“怎么醒来就这幅表情，受伤还没好？”

银手触感微凉，顾飞倾也不由摸了下脸。

“不，这几日娣子都会在隔间住下，您有需要请尽管开口。”

“……”

见他不表，顾飞倾又认真道：“您就让娣子…多尽一些本分吧。”

他眯了眯眼，见她神色微动，叹了一口气。

“好吧，那吾就直说了。”

“吾要你做自己心中想做之事，行自己想行之路，不要在吾这里虚度光阴，做些徒劳之事。”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