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拒绝

“蒋老师，先休息吧。”

杨落竹声音沙哑，怎么看怎么像在掩饰害羞。

蒋柳雯点了点头，将毛毯盖在腿上，躺在后座上，悄悄品尝着独属于他们两人的小甜蜜。

车一路顺畅，停进了一栋小别墅。

蒋柳雯跟着杨落竹走进了房间。

说是房间，其实将它比喻成一个小型的电影院更加贴切，只是座位变成了沙发。

屋内整体昏暗，但并不阻碍视线。

蒋柳雯刚想问接下来要干什么，就被杨落竹牵着手走向沙发坐下。

她盯着两人相握的手，脑海中绽放着绚烂的烟花，连什么时候屏幕亮了都不清楚。

“大家好，我是蒋柳雯……”

蒋柳雯回过神，看向屏幕才发现上面正是七年前刚出道的自己！

这么久远的视频都被杨落竹给找到了！

蒋柳雯出道七年，拍过的广告，演过的偶像剧电影，参加过的综艺不计其数，其中不乏一些黑历史，可杨落竹剪的堪称完美，每一个时期的蒋柳雯，只会让人联想到温柔善良，端庄纯洁。

相由心生，估计在杨落竹的心中，蒋柳雯就是美好的代言词。

蒋柳雯微微张大嘴巴。

她不是制作方，却也知晓完成这样一个视频，需要付出多大的精力。

屏幕突然暗了下来，旁边的灯光似乎慢慢亮了起来。

蒋柳雯的眼里，慢慢填充进杨落竹的身影。

杨落竹手捧着鲜花，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

“……蒋老师，可能你也猜到了，我其实是你的粉丝。”

杨落竹的颤音清晰分明，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淡定从容，可就是因为这样，才弥足珍贵。

蒋柳雯不由自主接过了玫瑰花。

她的手被牵起，温热的触感占据脑海。

心跳突然失去节奏，欢喜雀跃脱离控制流进血液，侵占身体。

她微微抬头。

杨落竹看着她，压抑，喜悦，爱慕，激动……许多情绪糅杂在一起，变成令人震撼的深情。

“一开始，我只是想要在暗处默默陪伴支持你，成为你坚定的后盾，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能见到你，跟你聊天，吃饭，甚至一起合作。”

“我以为我会满足，可随着接触越来越深，我开始贪心，开始不满，我不想要只是蒋老师的粉丝，也不想只是蒋老师的好朋友，我想成为蒋老师的恋人，伴侣，甚至是丈夫！我想跟蒋老师你共度余生！”

蒋柳雯感觉抓着自己的手突然变紧。

她屏住呼吸，期待着那一句话的到来。

“蒋老师，不，柳雯，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请你跟我交往吧！”

蒋柳雯张大眼睛，只觉得脑袋轰隆一片，每一处都是鞭炮声。

杨落竹……向她告白了！

她喜欢的人，也喜欢她！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蒋柳雯感动地一塌糊涂，突然后面灯光亮堂起来，脚步声和起哄声一同响起。

她转过头去，发现封染和范子欣也在其中，其他不认识的人打扮得有一点点隆重，但没有喧宾夺主，看着她的视线满满都是友善。

腰间被搂住，杨落竹安抚的声音在头顶上传来。

“别害怕，他们都是我的家人，他们都很喜欢你。”

“等等，蒋老师还没说答不答应呢，你这手搂上去是什么意思？”

范子欣起着哄，语气欠扁，无声地暗示着杨落竹只是告白了，还没有名分。

刹那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蒋柳雯身上。

其实情况已经很明朗了，郎有情妾有意，但女主角的回复显然也很重要。

蒋柳雯脸红地低下头。

那个嗯字细若蚊声，但轻轻点下的头告诉所有人，她答应了。

众人并不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两位主人公，不知是谁开的口，空气的热度攀爬上了另一个高度。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两位主人公肉眼可见慌了。

蒋柳雯羞地脸都能滴出血来，跟高冷女神差了十万八千里。

杨落竹也不遑多让，忐忑的脸刷地一下红遍整张脸，活像一个熟透的西红柿。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起哄声还在继续，带着不亲誓不罢休的气势。

蒋柳雯正六神无主，肩膀就被人温柔却不容置疑地转了过去。

她的正对面，是杨落竹。

两人之间不过半个拳头的距离。

两颗滚烫的心慢慢靠近。

蒋柳雯羞地说不出话，便用行动表明自己的喜悦。

她慢慢闭上了眼睛，放纵自己沉浸在杨落竹真诚灼热的情话当中。

“雯雯，我会好好照顾你，好好对待你的家人，用往后余生……”

家，家人？

蒋柳雯瞬间清醒，理智回归，她迅速推开杨落竹，脸色惨白如纸。

所有的甜蜜陡然崩塌，恩爱的画面如同撕裂的照片一样，从中间被撕开来，露出里面那条深不可测的鸿沟来。

空气突然凝固，死一般寂静。

“……雯雯，你怎么了？”

“你别过来！”声音尖锐沙哑，如同不小心刮到黑板的难听滋啦声，突兀又不合时宜。

蒋柳雯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像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一样，无措绝望。

杨落竹离她一米左右距离，担忧看着她。

他的家人显然被吓到了，茫然又不解。

“对，对不起，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我先走了。”

蒋柳雯呆不下去了，抛下这句生硬的话后转身就跑。

她慌不择路，不小心踩到了掉在地上的玫瑰都不自知。

玫瑰花瓣零散一地，如同今晚的结局，陡然生变，惨败落幕。

……

蒋柳雯被吴莉接走了。

吴莉被她灰白的脸色，生无可恋的样子吓得心脏差点停止跳动，给人做好伪装后送她回家。

“雯姐，我……”

“抱歉莉莉，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

蒋柳雯打断吴莉的话。

她的周身萦绕着黑气，无形给人压迫绝望之感。

几分钟后，门打开又关上。

蒋柳雯察觉到有什么凉凉的东西从脸上掉落下来。

她楞了楞，抬手一擦……是眼泪。

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有的情绪顷刻间喷涌出来，压得蒋柳雯喘不过气来。

搞砸了。

所有的一切都被她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