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亲王就是整个大无语。她倒是想帮啊,特喵,哪有人告诉她,等她知道的时候,御林军都出宫了。她又没跟母皇请旨,过去了倒像是特意跑去抢老四功劳了,她还没那么恶心人。也看不上某些人这样刷名声,刷脸的手段。
当然,这个某人,指的就是勤郡王。
因为谢家谋逆,大家的眼光都在谢丞相和谢凤君父女身上,倒是没人注意到因为贪婪被牵扯进案子里的勤郡王。
不过勤郡王早晚也跑不了。
但勤郡王并不知道自己和谢楚凝勾结的事情已经被元宸帝知晓了。
毕竟,在她眼里,谢楚凝就是登门一次,她虽然嘴上应承了几句,完全可以说吃了醉酒。而且朝堂上也并没有人弹劾她和谢楚凝勾结之事,她就觉得自己稳了。好歹她跟晋王叔也算是亲上加亲了,她心里那叫一个膨胀啊。
但她尤不满足,跑去宫外刷脸,宣冰照都进宫了,她听见消息才赶了尾巴,压根连宣冰照的面儿都没见到,就一个劲儿的在宫人面前各种演戏。
宸亲王恰好瞧见了她,可把她恶心的够呛,不过勤郡王可没注意到宸亲王在,若是知晓,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做。
宸亲王看到小六安然无恙回来了,因为担忧宫中局势,没空收拾勤郡王,就匆匆回了宫,不曾想,她还被人弹劾了。
看看朝堂上这么个架势,几乎是把他们几个皇女都骂遍了,独独夸了勤郡王。她又不是傻子,哪能不知道这是勤郡王动的手脚。
“大皇姐只说本王冷血无情,袖手旁观,本王非得像大皇姐一样,连小六的面儿都没见到,就大张旗鼓的给自己表功,唱作俱佳的表演,宣扬的宫里宫外都知晓。你不嫌恶心,我都替你恶心。呵,不怕告诉你,昨儿我也在宫门口迎小六呢。”
宸亲王话音一落,朝堂上立马就有一位官员出列为她作证,“微臣昨儿恰好出宫,确实瞧见了宸亲王殿下在宫门处迎六殿下,宸亲王殿下一直看着六殿下进宫,看到背影消失不见。微臣疑问不已,当时就上前询问殿下为何不上前。”
“殿下告诉微臣,六殿下刚被救回来,不知道身上有没有伤着,在外头如此寒暄,多耽误时间,不如让她早些回由太医诊脉。姐妹情深,微臣自愧不如。”
元宸帝本来皱着的眉头,微微松了一些。她就说,老三本性不坏,怎么可能见死不救。这些大臣也真是的,听风就是雨。
旁人不知晓勤郡王和谢楚凝勾结,元宸帝哪能不知晓?
瞧见勤郡王理直气壮,还死不悔改的模样,越瞧越觉得生气,她大手一挥,就把这个糟心女儿押入大牢了。
被宫人拉下去的时候,勤郡王还一脸不服气的追问道,“母皇,儿臣何错之有?”
几位臣子也帮忙求情道,“对啊陛下,勤郡王是言语过失,陛下小惩大诫即可,哪至于押入大牢啊!请陛下手下留情!”
见勤郡王一副自己没错的样子,元宸帝也没给她再留脸面,“与逆贼谢楚凝勾结,此罪你认还是不认?”
勤郡王一听这话,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母皇她怎么知道的?
勤郡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眼神心虚不已,一瞧就知道有问题,刚才帮她说话的大臣,顿时身上起了一层冷汗。
草,勤郡王跟谢楚凝勾结,他们还帮着求情,完犊子了,指定要牵连他们了!
“儿臣……儿臣……儿臣……”
勤郡王跪在地上,腿抖的跟个筛子似的,一直捉摸着,难不成谢楚凝这么快就出卖了她,想把她拉下水,可是她只是口头应承几句,并未做什么啊!
一旦被下了大牢,即便是有晋王叔帮忙求情,她在朝堂上的名声也好不了了。
这次谢家栽了这么大个跟头,老于的太女之位肯定悬了,她的机会就来了,她可不能背着跟逆贼勾结的名声啊!
她咬了咬牙,决定赌一把,“儿臣冤枉,儿臣当日吃醉了酒,随意应承了几句,儿臣若知晓谢楚凝是逆贼,哪敢让她进门啊!儿臣必然在门外就捆了她,送到母皇跟前!儿臣句句属实,恳请母皇明鉴。”
在她拉着晋亲王一起来请旨赐婚的时候,元宸帝就对勤郡王失望不已,眼下再出了勾结逆贼之事,即便是她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她基本上是被废了。
“本来还想等你大婚后,再给你下旨,废除封号呢,今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就提前了吧。”
“皇长女屡教不改,不孝不悌,心胸狭隘,勾结逆贼,不堪郡王之位,现褫夺封号爵位,贬为庶人,圈禁宗人府。着广平侯庶子萧井然与其明日完婚,无诏不得出。”
元宸帝旨意一下,勤郡王整个人都傻眼了。
废除封号爵位,还要圈禁她,将她的夫君换成了那个广平侯府心思狠毒的庶子,母皇为何对她如此残忍?
爵位封号她是别想着求情就能让元宸帝收回成命了,可是她马上就要完婚的心上人怎么办?她不能跟这个毒夫成亲啊!
再者,那可是晋王叔的姻亲,即便是他们夫妻被圈禁,晋王叔总舍不得她夫家侄女受苦吧。
勤郡王以头抢地,饱含期待的求情道,“母皇,儿臣与卿卿情投意合,马上就要完婚,儿臣怎可负他,而另娶让人?”
元宸帝真是烦死了这个蠢货。
她冷笑道,“你的心上人就是这个,你自己蠢分不清,难不成还以为朕跟你一样蠢?”
勤郡王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有臣子出列询问道,“臣以为,既然庶人宣延睿与逆贼谢楚凝勾结,应被关押入大牢,三司会审后,若是无罪,才能入宗人府。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萧氏子明日完婚后,也应一并入大牢。陛下觉得呢?”
元宸帝冷冷的吐出一个字,“允。”
她一个字,就定了勤郡王,哦不,现在是庶人宣延睿的前路。
她惨白着一张脸,想找晋亲王求情,突然想起来她被广平侯府那对姐弟愚弄了,竟然打起了她正夫的主意,让她错失了一位世家贵子。
若是她今日即将过门的,真的是晋王叔夫家的侄子,她今日未必会落到如此境地!
她心里那叫一个恨啊!
宣延睿觉得自己被萧井然这个颇有心机的毒夫拖了后腿,殊不知,消息传出去之后,萧井然才是飞来横祸呢。
本来觉得能勾搭个好拿捏的冤大头,以后富贵荣华不用愁,没想到这还没过门了,就贬为庶人了,因为他们的婚事还是宣延睿过去求的赐婚,这会儿想退都退不掉。
萧井然越想越气,最后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至于宸亲王,她本来还觉得母皇对大皇姐有点不留情面呢,当知晓她竟然敢胆大到跟谢楚凝勾结,别管做没做,那肯定是动心了。正好又撞上这个枪口,她不完犊子,谁完犊子?
也就是元宸帝还顾念她是自己的皇长女,贬为庶人,也没将她砍头。她觉得,换了她,她起码要罚大皇姐去修城墙,让她好好反思反思,自己轻飘飘几句话,给多少人造成了苦难。
谢楚凝谋逆被抓,掀出一桩桩大案,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光是案子就搞了好几天。人抓了一批又一批,大牢都不够装了。
私自开铁矿,铸造兵器。
开盐矿,贩卖私盐,甚至与邻国暗地里达成协议,半卖半送的,只为了换那边的美人儿和美酒。
甚至还做起了丧尽天良的民矿勾当,拐卖人口,造成无数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多少无辜的孩子,生生被打死,尸骨被丢到乱葬岗,白骨都堆成小山。
一桩桩一件件,恶行罄竹难书。
此乃元宸帝即位以来,大周第一大案。一经公布,就引起轩然大波。
现在外面的百姓一提起来丞相府谢家,就能骂干口水。
也苦了那位同为谢姓,跟世家贵族谢家不沾亲带故的普通百姓们,真是路上一听见你姓谢,路人都得过来踩你几脚,吐你口水的程度。
至于谢丞相府,被陛下下旨意抄家了,但百姓们仍旧要过去发泄怒火,曾经的高门大户,正门前堆满了各种烂菜叶子,茅厕的污浊之物,那是过路人距离十步都要捂着鼻子绕道走的程度。
宫外民愤激昂,宫内风潮暗涌,风雨欲来。五皇女是内定太女,即便是被谢家牵连,那也是大周的五皇女,身份尊贵。但谢凤君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尤其是她当时要拖着昏迷的五皇女给陛下请罪,被人宣扬了出去,宫里都知道最和善不过的谢凤君竟然面甜心苦,佛口蛇心。连带着,对五皇女也同情不已。
谢凤君连着两日让人传话,想见陛下,都没人搭理,最后他只能把主意打在五皇女身上。
谢凤君在宫中经营多年,即便是如今被禁足,也不是一点消息都送不出去的。
只是陛下那边不想看到他,所以她这边才收不到回应。
五皇女昏迷了三日才醒来。
她醒来的时候,一头青丝成了白发。贴身伺候她的宫人,泣不成声,却又不敢当着她的面儿哭,怕惹主子伤心。
五皇女倒看的开,这次能醒来意外也不意外,当然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她这次之后怕是时日无多了。
她强撑着,要起身,努力了两次都没能起来。
宫人匆匆赶来,瞧见她醒来了,忍不住喜极而泣,“殿下,您终于醒了,可吓死奴了。奴刚熬了药,您先喝点吧。”
五皇女摆了摆手,“先不着急喝药,你跟本殿说说,昏迷的时候,宫外宫内都发生了什么?”
那宫人死活不愿意说,只求着她喝药。
最后五皇女妥协了,端起温热的药碗,一饮而尽。
“现在可以说了吧。”
“您晕倒后,凤君想拖着您去求情,被陛下禁足了。六殿下回宫当日被纯君主子拎着棍子打的下不来床,已经卧床三日,御医说起码也得趴半个月才能翻身。朝堂上勤郡王殿下跟宸亲王起了争执,被宸亲王揭开了老底儿。最后陛下动怒,问勤郡王跟逆贼可有勾结,她拒不认罪,被陛下贬为庶人,前两日庶人宣女郎跟其正夫萧井然,已经在牢里完婚。说是那边案子结了以后,若是无罪,再圈禁在宗人府。”
“诚郡王因为有功,被擢升为亲王,让其协助三司共审此桩大案,六殿下那边陛下也送去了压惊礼。”
“殿下这边,陛下一连几次都送了赏赐和补品,时刻让太医院院首守着。奴瞧着,陛下并未生您的气。毕竟您也是受了无妄之灾,此事与您关系不算大。奴知晓的,您最是厌恶那些欺压百姓的渣滓,怎会与他们撑腰!谢家真是会给您惹事儿……”
五皇女咳嗽了两声,问道,“父王那边这几日可有什么动静?”
那宫人低着头,回答道,“凤君主子一切安好,您不必挂记。”
“你撒谎。”
宫人一听这话,吓得扑通就跪在地上。不过她还是嘴硬着不肯说。
实在是谢凤君不成样子,她生怕如实说了,再把好不容易醒来的主子气出来个好歹。
五皇女无奈的说道,“我父王,我了解,她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她这会儿怎么可能坐得住,肯定让人来给我送信了。”
“信呢,你拿来,我瞧瞧。”
“凤君主子说的实在不是好话,奴可不想主子您出差池,奴和秋露足足守了您整整三个日夜呢!”
五皇女声音威严道,“拿来。”
那宫人有些不情愿,慢吞吞的出去拿信,拿了一炷香才回来。
她有些心虚的说道,“本来凤君主子送了好几封信,奴当时瞧见了,没忍住,气的给撕了,这是剩下的。请主子恕罪。”
她跪在地上,有点蔫哒哒的。
“父王说话有时候确实有些不太中听。起来吧,我并未怪你。”
五皇女打开那几封,一一看过之后,脸上的神情未变,只是没忍住,咳了几口血。
吓得那宫人眼泪跟瀑布似的,都快水漫金山了。
她气的直跺脚,“殿下,我就说这信不能看吧!您等着,我去喊院首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