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社死的诚郡王

宣冰照啧啧称奇，“左相府可真有钱啊，怪不得是京都四大世家之首呢。”

当然，眼下这些世家都是些秋后蚂蚱而已，以后还能不能这么高调那就不好说了。

诚郡王的这位心腹当真是个妙人，京都里各种八卦就没有她不知晓的。从坐上马车至皇宫，这一路上，她听了无数的八卦，大大小小的，着实是有趣儿。

若非知晓四皇姐缺不得这个心腹，她都有点想撬墙角了。

哎，她也只能鞭策鞭策管遗，让他往这边发展了。

宣冰照打赏了银子，那宫人一叠声的好话，听的人心花怒放。

末了，她依依不舍的跟宣冰照行礼道，“五殿下奴回去复命了。”

宣冰照挥了挥手，让她回去，自个儿回了垣荔宫。

到了垣荔宫，她第一桩事儿就是唤了管遗过来。

“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今日在四皇姐那边听了一桩案子，事发地点有点巧合，正是前几日母皇让我挑的百里坡皇庄附近。死者正是百里坡段员外名下农庄的一户佃农，此事说不上到底是段员外纵容管事儿欺压佃农，鱼肉百姓，还是有人故意仇杀。”

“你应是知晓本殿的规矩，不管那桩事儿缘由为何，本殿的庄子下容不得那等奴大欺主，鱼肉乡里的管事儿。你且拿着本殿的牌子出宫去吧，敲打敲打那些管事儿，有错改之，无错则勉。”

“若真弄出了命案，亦或者有人来你跟前告状，查清缘由，不必报给本殿，你可自行处理。不拘是送去刑部，亦或者私下两方和解，手上沾人命者，必须按大周律例惩处。”

“奴遵命。”

宣冰照挥了挥手，管遗回去嘱咐了裘岸第二日迎接辅国将军事宜，切莫误了主子大事儿。之后便就背着小包袱，轻装简行出了宫。

翌日，寅时一刻宣冰照就起床梳洗，在宫门口跟五皇女一起出发至城门，与诚郡王和宸亲王汇合。

不过一日没见，五皇女就憔悴了不少。路上宣冰照也不假人手，亲自照料着。

“五皇姐来时可曾用过早膳？我宫中小厨房做了些糕点和白玉羹让我在路上用，五皇姐可要用些？”

五皇女揉揉宣冰照的脑袋，温柔的说道，“多谢小六好意，我晨起时有些不适，眼下用不下饭，你自个儿吃吧。”

“早上的风还是有点寒凉，我给皇姐冲些藕粉羹吧，即便是不喝，能暖暖手也是好的。”

宣冰照打开马车两侧的小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堆瓶瓶罐罐。

除了藕粉，还有葡萄干、花生碎、杏仁、核桃、红枣肉、酸梅干、山楂干干桂花等，皆切成细丝，装在罐子里。

饴糖也都是宫中上好的供糖，色如明月皦皦。

知晓五皇女胃口不好，特意少搁了糖，多放了一撮酸梅干山楂干，开开胃口。

等用热水冲好了藕粉，宣冰照递了过去，期待的说道，“五皇姐尝尝。”

五皇姐身子孱弱，她真怕哪日就听闻噩耗，毕竟五皇姐人还是挺不错的，不想她这么早就香消玉殒。

五皇女看着那双饱含期待和关心她的眼眸，终究没能拒绝。

她温婉一笑，半点没有在谢凤君那里的冷淡犀利。

“好，那我就尝尝，你也快去吃吧。”

五皇女催促着。

宣冰照瞧见她用了，也放心的去用早膳。

或许是因为在宫中幼时缺衣少食，她并不怎么挑食，给什么就吃什么，特别好养活。只是外人瞧着就是，她吃嘛嘛香，胃口贼好！

当然，她是习武之人，有内力在身，胃口贼大，本来带了两个食盒的早膳，结果五皇女没吃，都进了她的肚子里。

五皇女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宣冰照用膳，看的瞠目结舌，都忘了用膳。

往日只知晓这个妹妹贪吃，没想到胃口竟也这般大。再瞧瞧她那小身板，足足比她低了一个脑袋，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五皇女的目光犹如实质，宣冰照也没有装作看不见。她咽下口中的食物，说道，“五皇姐怎么这么瞧着我？是不是被我吓坏了？我胃口平时里就大，只是在宴席上好多人盯着，我也不好多吃……不过五皇姐又不是外人，咱们都是亲姐妹，你又不会笑话我。”

五皇女神色复杂道，“我之前听说你吃了大皇姐一桌子点心，大皇姐心疼的脸都绿了……还以为那是夸大其词呢……没曾想小六的胃口就是这么好。”

宣冰照连忙澄清道，“五皇姐哪儿听的谣言，我可没有吃一桌子，当时只吃了六盘！点心就那么一丢丢一小块，塞牙缝都不够，最后还是吃了席才吃饱。没想到大皇姐浓眉大眼的，竟然在外面造谣我吃了一桌子点心，忒小气了。哼！”

说话的时候，宣冰照还特意比划了指甲盖大小的点心。

可把五皇女逗的不行。

小六是不是忘了，当日那点心也打包了一份送到了她宫里。点心小巧归小巧，却也没她比划的那么小吧。

哈哈哈嘴上说着不怕人笑话，这孩子还是挺爱面子的。

不过她是个温柔的好姐姐，不会拆穿妹妹的小心机。她附和道，“对，就是挺小的，怎么能让小六吃饱，大皇姐这事儿办的啊，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等回头我开了府，专门给你开两桌酒席，让你慢慢吃。”

宣冰照拿脑袋蹭了蹭五皇女，撒娇道，“五皇姐真好，不像是四皇姐那个坏蛋，说我光吃饭不长个儿，白吃饭了！”

五皇女笑了笑，安慰道，“四皇姐也是个促狭的，过几日她开府，你光明正大的去吃回本！就吃她的饭！”

宣冰照化悲愤为食欲，用完了早膳，五皇女瞧见她这么好的胃口，不知不觉也用完了一碗藕粉羹。

五皇女看着身体康健，壮的跟个小牛犊似的宣冰照道，“小六这胃口真不错，能吃是福。”

“母皇也是这么说的，嫌弃我天天去雍和殿蹭饭，就给我搞了个小厨房。我下了学，天天去厨房找好吃的，嘿嘿嘿。”

提起来这个，宣冰照笑的跟偷吃了鱼的猫儿似的。

“我最近在让厨房那边研究新吃食，等做好了第一个给五皇姐尝，五皇姐可别给其他几个皇姐告密啊！”

五皇女笑着应了。

等宣冰照不知不觉用了两个食盒的膳食，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件事。

啊这，她本来是想着，自己吃一个食盒的早膳随便垫垫肚子就行了，剩下一个食盒如果五皇姐不吃，那就给四皇姐带着。可眼下，她看了空空如也的食盒。

emmmm其实这个食盒也不是非带不可吧？

见宣冰照神色纠结，五皇女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宣冰照有点懊恼，又有点小心虚的说道，“一不留神把早膳都吃完了，本来还想着给四皇姐留盘点心呢。”

那不是刚才说起来四皇姐嫌弃她吃的多不长个儿，她一气之下就……吃的多了亿点点嘛……这，这也是情有可原吧。

五皇女瞧见宣冰照心虚的小表情，忍不住笑道，“呀，这可怎么办？若是让四皇姐知道，又该说你白吃饭了。”

宣冰照梗着脖子，硬气里又带着心虚道，“那就不告诉四皇姐！五皇姐你帮我保密啊！”

“好好好，帮你保密。”

两人用过膳食后，漱口净手，又理了理仪容，不多时就到了城门楼。

五皇女和宣冰照一前一后下了马车，诚郡王和宸亲王已经到了。

很显然，诚郡王昨儿又去当夜猫子了，顶着两个黑眼圈，明显还是敷了粉之后的效果。

她嘴上叼着包子，手上拎着的竹筒里散发着豆浆的香味儿，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显然，她熬夜后，一大早的胃口不大好。

幸亏眼下天才蒙蒙亮，城门都还没开呢，有时间让她慢慢吃。等她吃完，净手后，太阳正从地平线缓缓升起。

用完膳后诚郡王整个人也精神了几分，还有闲心跟宣冰照聊几句闲话了。

“你举荐的那对父子，做事儿挺认真的，回去就研究怎么做豆腐，折腾一夜没停，这不，一大早的衙门上下都能喝上豆浆和豆羹了，我来的早，只拎了豆浆出来……哎，那嫩豆腐闻着就香，我让人给我装了一桶，在马车呢，等接了辅国将军，路上就可以喝了。小六吃了没，没吃的话可以用一碗热豆羹。”

吃了两个食盒早膳的宣冰照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来的路上吃了一些，等过会儿应该消化了，回去的时候，我去你马车找你。”

好在诚郡王知晓宣冰照是个大胃王，即便是吃饱了，她肚子里也能装两碗都羹。

在旁边听着她们聊天的五皇女：“……”

该说不说，小六这胃口真好。

两个食盒的早膳啊，她还没吃饱吗？怎么还能吃下豆羹呢？

小鸟胃的五皇女大为不理解。

瞧见五皇女表情变化，宣冰照冲着她眨了眨眼。

五皇女会意，默不作声，装作啥也不知道。

诚郡王又不是傻子，瞧见宣冰照和五皇女的眉眼官司咋能不知晓里头有猫腻？

“你和五皇妹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儿啊……”

宣冰照有些小心虚的瞥了诚郡王一眼，正对上她好整以暇的眸子，啊这……

“瞧瞧你这心虚的小眼神，是不是又背着我偷吃东西了？”

宣冰照讪笑道，“哈，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四皇姐。我来的路上提了些膳食，本来想给四皇姐留一盘的，太饿了，就不小心都吃了……瞧见四皇姐有早膳吃，我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呢。”

诚郡王抱着肩膀，盯着宣冰照问道，“说吧，几个食盒。”

宣冰照小心翼翼伸出两个手指头。

“几层？”

宣冰照闭了闭眼，又颤巍巍的伸出来四个手指头。

诚郡王冷哼了一声，宣冰照不情不愿的又竖起来一个手指。

“呦，五层的食盒，吃了两个，几日不见，小六胃口见长啊。来来来，让皇姐量量，你长个儿了没……”

宣冰照一脸生无可恋的走到诚郡王跟前。

诚郡王比比划划半天，略有些嫌弃道，“距离上次，长了还没有半寸……喂猪，猪吃了都比你长的高。”

宣冰照小声逼逼道，“猪吃了睡，睡了睡，当然能长啊。我一大早还得上课，功课做也做不完呢，那我其实也挺想当猪的……”

话音一落，她脑袋上就挨了个脑瓜崩。

宣冰照当即就委屈的看向五皇女和宸亲王。

“四皇姐就爱欺负人。”

宸亲王连连摆手道，“别喊我，我可不想跟猪当姐妹。”

宣冰照：“……”

五皇女还是比较温柔的，哪怕这个时候，也没笑话宣冰照，“咳咳咳，上书房的功课是多了些，那些功课做了也没多大作用，咱们又不是要考科举，明理即可。你也不必太为难自个儿，还是要放宽心，尽力而为。”

她本来想说让宣冰照别废寝忘食的，可是瞧瞧小六这个胃口，也不必说这个话了。

“我瞧着小六胃口好，力气也不小，像是遗传了那位力能扛鼎的老祖宗。以后小六习了武，必是一员猛将。”

宣冰照整个人都无奈了。

她平时跟五皇姐接触的也不多，刚才撒娇的时候也刻意收敛了力气，没曾想还是被她发现了。该说不说，五皇姐还真是心细如发。

这事儿她母皇都不知晓呢。

完了，母皇若是知晓，岂不是要生她的气了？

算了，从现在就开始装傻吧。

宣冰照的脸上的表情从蒙圈，到逐渐兴奋，“力能扛鼎？我这么厉害的吗？”

“真的吗？真的吗？来来来，三皇姐，四皇姐，我试试能不能举得动你们！”

宸亲王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躲在五皇女身后。

宣冰照瞧见这一幕，只能悻悻然放弃，将目光投向诚郡王。

不容诚郡王拒绝，她就双手如铁，如同铁锁一般捆着她的腿把她举了起来。

社死的诚郡王：“……”

从未觉得如此丢脸！！！

诚郡王看着旁边伸头探脑看热闹的官员们，黑着脸威胁道，“这边还有大臣在呢，小六，快放我下来！”

宣冰照表情无辜的说道，“反正也不必你自己使力气，等我再举会儿，你先忍忍……”

诚郡王表情那叫一个无语。

她骂骂咧咧的说道，“真想举，你就不能去城门口举那石狮子啊！”

宣冰照眼神一亮，让人打开城门，举着诚郡王就出了城门，看到门口那威风凛凛的石狮子的时候，她反手就把诚郡王摁着坐了上去。

完了，她扎了马步，双手抱着石狮子两边，一咬牙，连人带石狮子都给举起来了。

城门内外的百姓和迎接的官员目瞪口呆。

诚郡王觉得自己的社死程度又上了一个台阶。

宸亲王和五皇女在后面跟着，出来就看到这一幕。

宸亲王拍了拍胸口，后怕道，“多亏我刚才闪得快，要不然现在丢脸的就是我了。”

五皇女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此时，城门外，一辆普通的马车掀开了帘子，瞧见诚郡王被宣冰照摁着坐在石狮子身上，又被举了起来，忍不住笑出了声。

诚郡王听到笑声，顺着看了过去，就瞧见马车里坐着一位眼眸锐利如刀，像是冷面杀神转世的郎君。

偏生他那一笑，让神明坠落，多了几分鲜活劲儿。

诚郡王看过去的时候，他不卑不亢的看着她。

四目相对，那一瞬间，诚郡王觉得自己的心都跳的快了好几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