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一言为定

林则川也没想到林蔓会这么冷漠的一句回怼，他低头自嘲笑笑。的确是他逾越了，他没有开口直接说过自己的心意。

而林蔓却已经猜的七七八八，甚至拐弯抹角替他挽留情面的回绝。

时间是一匹永远追不上的白马，带着后悔的事情离去。后悔的人在后面狂追，岁月匆匆过去。

后半段两个人都没说话，安静看完最后的演出。

全场灯光亮起，观众起身鼓掌，台上演员弯腰鞠躬。

林蔓拎着包率先起身，从旁边的台阶下去。林则川沉默着跟在她身后，看着有些清瘦的沈身影逐渐离他远去。

其实他心动的时间也不算晚，只是永远躲在角落里而不敢触及。以至于从天而降的那个人，轻轻松松就牵走了她。

恋爱不是勇敢者的胜利品，但懦弱者的确不能顺利得偿所愿。

“喂，我走到出口了，马上从南门出来。”

林蔓刚出去，手机就在口袋里震动起来。话剧刚结束，因为担心不能再次接到顾野的电话，她就将手机的静音调成了震动。

突然来的电话也在意料之中，林蔓滑动绿键接通，回复着自己的位置。

“南门哪边？我过去接你。”

“右边。”

她站在台阶上向下看去，的确有个人穿着一身黑在下面站着，单手持着手机在耳边通话。

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相望，林蔓看着顾野站在下方看他，一眼望去，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也说不出来什么。

心跳贸然快了几跳。

“看到你了，今天很漂亮。”

“嗯……”

“回到安市了，怎么不和我说？”

“……忘了，我也是这几天才回来。”

春日的夜风也是带着凉意，两人互相对视着不说话。顾野见状，率先打破安静的氛围。走上前来向林蔓伸出一只手：“走吗？”

冬日的夜里，她们曾在雪夜里一起并肩同行。冬雪消融，春风又来，却似乎已经物是人非。

“现在所有的材料和考试都已经结束了吧？”

“嗯，就等offer了。不过我暂时还是有一定的信心。”

两人随意地搭话，走走停停，仿佛依旧如从前一般。

“出国以后，我们……”

“我们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吧。”

林蔓从未觉得自己的话像今天这般伤人过，但的确，时间是抵不过距离的折磨。起码大多数人都抵不住。

倒不如提前说清楚，各自开始各自的生活。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们都很清楚，异地恋没有太多好结果，跨国更是。”

林蔓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是看着地面上的脚尖，身后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斜长。

“爱是需要拥抱，需要彼此的安慰与陪伴。距离的长度，会将很多事物淡化甚至忽略……我接受不了。”

“你真的考虑好了？”

顾野忽地自嘲地笑笑，“所以你这是单方面宣布我们要分手？”

“不是单方面，是通知你。”

两三个月未见面，一相见的话题就如此沉重。

“我还有事，就不陪你散步了。本来……是想在手机上和你说的，但我还是觉得当面比较郑重。”

她终于狠下心来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年，“虚空大的承诺谁都可以说出口，做到的少之又少。我不想留一个概率极低的承诺来困住你和我。我们都应该有更好的未来。”

撇下话转身就走这样的行为，林蔓不得不承认，她只对顾野这样过。狠得下心，才能够在事后看得更清楚。

明明已经是春日，林蔓回到住处的时候还是感到了冷意。

在她进入房间开灯之后，手机也随之响了一声。

“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那我说再多也没有什么意义。祝你学业顺利，未来有缘再见。”

两个平时默契十足，会互相宠溺打闹的人，在此时此刻都很清楚对方需要的是什么。前途是清楚的，路也是快要铺好的。感情虚无缥缈，瞬息万变。谁都不能保证下一秒会不会发生变化。

谁都给不了对方百分之百的保证，不如就放彼此远行。

林蔓在夜里看着顾野发来的消息，对面那边的情侣头像也换回了他原来使用的那个。她提出来的，他也应着她的要求，顺水推舟地走下去了。

是真的，有一点后悔了。

不过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就要为自己负责。

林蔓长叹一口气，索性将手机丢在一边将自己裹进被子里。

窗帘只拉了一半，有皎洁的月光透进来。映照在地面上，林蔓通过被子缝隙盯着那地面上的月光，困意袭来后逐渐闭上了眼。

梦里是过往的美好回忆，醒来之后却清冷一片。

关于后续的一系列事情，舅舅都已经帮她做好了安排。

五月后期，当高中三年的同学进入最后的收尾工作，准备进入高考的战场时，林蔓已经拿着舅舅和其他亲戚朋友给的红包开始准备出国前的旅行。

“你是想去西北还是南下呢？”

林蔓在房间收拾着行李箱，手机开着外放被搁置在书桌上。

当初租住在这里是有目的，现在想要的都拿到了。林蔓也开始着手准备着退房和收拾一系列事件。

语音电话的那边是周皓，刚刚结束周末考试的他顺便打电话问候异性同班但已经许久未见面的好朋友现状。听闻她打算出去旅行，便顺口问了句想去哪里。

“想去……去西北看看吧，我想去看看风景。”

“嗯？我记得你之前对南方还是挺有执念的，怎么忽然选择反方向了。”

“可能因为人是会变的吧。”

想到年末和顾野陆月她们去过的南城，林蔓心里其实对于南面有了专属记忆，下次再去，希望会是她回来之后。

“那你是要和顾野一起去？”

“不是，我和他分手了。”

“啊！”

周皓的惊讶是意料之中，但他是林蔓的朋友，因此也并没有怎么追问。只是半开玩笑似的说了句“恭喜恢复单身啊！”

“别难过，说不定出国之后还能认识更多帅哥。”

“别打趣我了你，赶紧准备高考吧。考完了我们还有聚餐呢。”

“行！”

电话那头少年爽快答应道，“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