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池弦月敞开了大门。
她开口喊住转身要走的送酒人:“酒师傅,屋里还没有收拾好,趁这个功夫,你在门外将就着用点饭吧。”
说完便将寒食和白米饭各拿了一些过来。
那送酒人见了白米饭便做出一副要吐的模样。
看见寒食,眼睛突然变成蛇眼一样的竖瞳,送酒人舔着嘴唇搓了搓手。
“嘶嘶嘶...给我打包吧,让我带回家,给家中的妻儿小女吃。”
看来这送酒人也非常人。
池弦月点点头,告诉他暂且站在门口,不要进来。
便随手将米饭放在八仙桌上,让小绿将寒食打包起来。
她看起来是在和酒师傅寒暄,实际上牢牢地堵住了门:“酒师傅,你那可有珍藏的竹叶青?”
送酒人听她一说话,竖起来的眼睛快速地左右一扫,生气地打断。
“嘶!什么珍藏竹叶青!我这里一直以来就这两种酒,没有别的!嘶!”
第二声梆子声已经敲响了。
送酒人有些不耐烦:“好了没有嘶?我要进去卸货了。”
弦月将月打包好的寒食,并昨天王爷多给的一角小银子放在送酒人手中,笑道:
“还请你稍等片刻,等第三声梆子响后再将多余的酒送进后厨。”
送酒人摸了摸手中的银锭,嘶了一声塞到了怀里。
虽然拽得二五八万,但是身体很诚实。
看在银子的份上,他耐心地在门口等到了第三声梆子响,便将八缸酒卸在了酒肆正堂。
“我没有卸在大门口,让你们出去拿,已经是照顾你们了,嘶!”
言下之意是,别想让我给你们送进后厨。
正堂顶多能放下四缸酒,剩下四缸得靠她们两个人挪到后厨。小绿气得吹胡子瞪眼。
只见送酒人拍拍手往外走去,与进店的一个客人撞了一个满怀。
池弦月还没看清是谁,只见送酒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爷饶命!是小的不长眼!”
“现下跪得倒是利索,也不嘶嘶了。”
小绿小声骂道。
被撞了一下的梁虞王摆了摆手,走到柜台前,放下一小袋银子。
“过几日我要大宴王军,月儿姑娘,给本王准备四十九桶酒,明日黄昏时分王府差人来取。”
“我们眼前这八桶酒都搬不动了。还指望着我们搬四十九桶呀?”
小绿饿得七晕八素,又一番惊吓,小声抱怨起来。
在场的都得清清楚楚。
池弦月不得不圆场道:“王爷能来照顾小店的生意,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实在是店小人少,而且时间又紧...实在是担心送酒人预备不出来这四十九桶呢!”
王爷的目光轻飘飘地看过来,跪在地上的送酒人连忙应承。
“能预备出来,能预备出来。只要王爷要求,小的无有不从,刚才说什么?是不是要将酒送到后厨?我现在就搬。”
池弦月发现,送酒人的眼睛从王爷进来的一刻,诡异的竖瞳已经变得正常。
王爷淡淡一笑,拍了拍衣袖转身要走:“你们这两个小妮子,莫要躲懒,多余银子也不必找了,给你们买新衣穿。”
桀骜不驯的送酒人突然乖顺,唯一的变量是王爷。
池弦月想再试一下。
“王爷!王爷留步!店里有今日刚送到的新酿,新鲜爽口却不伤人,让小绿给您斟一碗,您喝了再忙也不迟呀。”
小绿答应了一声,将王爷请到八仙桌前坐下。
池弦月拉着送酒人走到一旁,抓出一锭银子来,塞到他手里。
“明日,酒师傅一定会来送酒,对吧?”
那送酒人看了一眼王爷,认命地道:“送酒人规则:王爷让送酒人送酒,送酒人不能不送。”
“打破了三日送酒的规则,我们无事吗?”
“嘶,有事也是我的事。”
池弦月又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他手里:"什么时候送珍藏的竹叶青?"
那送酒人拿着银子不断摩挲,低声道:“还不到时候。”
“送过来竹叶青后,我们能安全跟你走吗?”
送酒人面色突然变得凝重,纠结道:“送酒人的任务只是去送酒,而不是送人。嘶。”
池弦月又拿出了两锭银子,送酒人从善如流地接过来,忍不住“嘶嘶”了两声。
“就算有人偷偷地藏在空的酒桶中出去,我怎么会知道,是不是嘶?出去了的人可不归我管。”
“不过,只能出去一个嘶,拉两个人,车辙会变深,守卫会发现。”
听起来又像一条规则。
说完送酒人便摸出一个正正方方的小令牌,上面刻了个“酒”字,悄悄地给了弦月。
池弦月将令牌塞入怀中,打发送酒人出去。
回头看见王爷刚好饮完了杯中酒,便走上前,指着墙上的菜牌:“我们店里新上的菜品,您真的不再试一下了吗?”
看着空空如也的墙壁,王爷的目光落在下面的一碗米饭上。
他站起来,身高正好压了弦月一头,看了看弦月手里,自己特意安排装满、如今却剩下半袋的荷包。
他忍不住捏了捏眼前人肥嘟嘟、白嫩嫩的脸颊,凑近道:“你家王爷攒了好几日的银子,你倒是花的痛快。米饭金贵,我舍不得吃,留给你吃罢。”
说罢,低声一笑出去了。
没想到这么顺利,完成了一个大事。
池弦月心情不错,拿起了白米饭,吃了起来。
小绿一惊,在一旁瞅着她,一副你怎么敢吃的模样。
诡异的人一遇到王爷便畏惧,变得正常起来。给王爷吃白米饭,他也没有流露出恶心的神色,说明王爷是正常的。而王爷看不到寒食菜牌,却能看到白米饭,说明米饭是没有问题的。
池弦月吃了一半,给小绿留了一半。
小绿看池弦月吃完了还没有异变,迟疑地拿起筷子,疑惑地问道:
“小月,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王爷对你好亲近啊。”
“明明是我先来到这个酒肆的,他为什么每次来,都先跟你说话呢?”
“他还叫你月儿,还捏你的脸,还每次来都多给银子,这银子是别的姑娘都没有,还是单我没有呢?”
“你是不是和王爷有一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