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率众县吏和许多灾民前来迎接,金似玉带两千士兵押送粮食和钱款来到沧县。
一番客套之后,金似玉带着一百侍卫进入县内,剩下一千九百士兵都换防守城,防止意外。
进入城中第一件事,就是统计沧县内的人口数据。
“刘老爷,把沧县人口登记的册子拿来吧。”
金似玉说完,县太爷赶紧让县吏跑去拿出人口登记的簿子,厚厚的一沓。
翻开第一页,上面首先写的是四十五万人口,然后是从县令到师爷的人口登记。
县太爷看到金似玉的表情凝重,就知道不好,早早的跪在下面,听候处置。
金似玉看完都被气笑了,猛地把人口簿扔下去,大声呵斥道:
“四十五万人口,被你上报成二百万人口?你可真行啊!”
“来人啊!给我拖出去,砍了!”
县太爷吓得腿都软了,连连磕头,说道:
“冤枉啊金州牧,我不过是上报了六十万人口,多上报一些是惯例,不然层层剥削下来,到县里就没多少了啊!”
“州府拨下钱粮,管理府库的扣一部分,押送的再扣一部分,郡府再扣一部分,然后饷银下来以后各级官员一分,到了县里就没多少了!”
“不多报些的话,我沧县的百姓估计都见不到粮饷!”
县太爷声泪俱下,看起来不像说谎,金似玉等人听的可是十分震惊。
想当年金似玉做郡守时,都是该多少饷银就往下发多少饷银,从来没想过还会有这么黑暗的操作。
“你说你们报了多少?”
金似玉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现在说的话关乎生命,县太爷也不敢隐瞒,于是说道:
“我们只报了六十万人口,是为了留出上面的油水,真正到县里的只剩了二十万人口的粮饷。”
“我们县里大大小小的官吏从来没有侵吞过赈灾粮饷,而且也没有侵吞的余地了,就这些口粮都不够县里所有灾民吃的,已经饿死很多人了。”
金似玉目瞪口呆,自己明明拨下二百万人口的粮饷,到县里就只剩下二十万了?”
经过金似玉对县中粮库和县太爷的家里的调查,金似玉发现他确实没有说谎。
而且县太爷也不太可能侵吞,毕竟现在县里绝大多数灾民还活着,如果县太爷再侵吞的话灾民只能剩下一半不到。
所以金似玉只能往上面调查。
金似玉带人去了郡里进行调查,郡守知道金似玉来了,直接逃跑了。
郡丞也想跑,不过半路被夏叶等人抓了回来,扔回到郡府里面。
金似玉火冒三丈,拍着惊堂木问道:
“你们到底侵吞了多少赈灾粮响?!那些粮饷现在都在哪?”
郡丞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金似玉再也没有耐心了,直接吩咐左右:
“给我打。”
很快,几个大汉就将郡丞按在地上,拳打脚踢,一直打的郡丞奄奄一息,排泄物都打了出来。
“说不说?不说明天接着打。”
金似玉说完,郡丞赶紧用极其虚弱的声音求着饶。
“我,我说。”
“所有的赈灾粮饷都被郡守侵吞了,他私藏了一部分金子,然后那些粮食他都变卖到了北方,换成金子也都私藏了。”
金似玉看这郡丞还是不老实,都是一起共事,金似玉不相信只是郡守侵吞粮饷,其他人都是干净的。
毕竟郡守不在了,所有人想要栽赃给他可太容易了。
于是金似玉一边发出海捕文书,四处缉拿郡守,一边继续审问郡守,主簿等下面有可能存在利益关系的官员。
但是下面这些人好像早就定好了攻守同盟,所有人都防备着金似玉,就算挨毒打酷刑也不肯说实话。
毕竟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金似玉见这样行不通,只好改变策略,她先是让手下将主簿带了上来。
主簿算是比较胆小怕事的了,在金似玉看来他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主簿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但是眼神却一直瞟着金似玉,看起来就是个狡诈之人,心里都是小心思。
“主簿,你骨头挺硬的,既然你们谁都不说,那我只能随便定罪了。”
“一百多万人的粮饷,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这么算了,总要有人来承担责任,我想了想,郡丞官太大了,还需要他在这里进行管理,所以你做替罪羊最合适了。”
“我会将你满门抄斩,然后通告所有赈灾粮饷都是你侵吞了,这样我才能给那些灾民一个交代。”
金似玉还没说完,主簿已经尿出来了,他磕头如捣蒜,双手不停的颤抖,哀求着金似玉。
“金州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承认,我承认我侵吞了粮饷,但是郡丞比我拿的多得多!”
“哦?”
金似玉见主簿这么说,摆了摆手,屏退了左右过来拖他的士兵。
“那你说,郡丞拿了多少?”
主簿定了定神,忽然面色一变,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对金似玉说道:
“我们平时下来各项粮饷都是按级别分配的,除去打点上级的,还得有打点押运官的,剩下的才能分配。”
“郡守拿五成,郡丞拿剩下五成,其他下面的官吏再分剩下的里面的五成。”
“至于最后剩下的到县里县太爷那里怎么分配,那就是县里的事了,反正也剩不了多少了,能拿到手算他们的本事。”
金似玉听到这,忽然想起来她曾经做县令和里正时不管是干旱还是蝗灾,都上报过,但是从来没有见到过赈灾粮响。
原来都是被上面的全分完了,那时候自己也不懂潜规则,不知道上报的时候还要多写一点灾民人数。
所以金似玉那会儿遇到灾害才会过的这么苦,还需要带着大家灭蝗,还得去其他乡里争水。
想到这,金似玉真是对那些侵吞钱粮的贪官污吏恨得牙根痒痒。
她让主簿列下侵吞粮饷的官吏名单,又彻查押运官和州里管理粮库都官吏。
果然上上下下,没有一个是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