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姐姐,我来接你回家!”
林柔正直勾勾地盯着房中富贵花开的水墨屏风,恍惚听见了汪雪蕊的声音。
她怎么来了?
她诧异扭头看去,就看到戴着帷帽的汪雪蕊火急火燎地赶了进来。
“蕊儿姑娘,你怎么……”如冬从瞌睡中惊醒,这才发觉自己失职,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连汪雪蕊就这么闯进夫人的房间都没来得及阻拦。
汪雪蕊拉住林柔的手:“姐姐受委屈了!”
林柔微微错愕,睁着浮肿的眼睛看她:“蕊儿妹妹?”
“姐姐怎么独自一人睡在客栈?难道是被七皇子殿下赶出来了,岂有此理!”
汪雪蕊有些心疼了,不管怎么说,如果不是林柔救过她,当初落水,她早就没命了。
但是她这般心急如焚地赶过来,更是因为夏圳的交代。
印象之中,太子表哥一向亲和,没有求过她,更别提用那么可怕的表情命令她办事情。
因此夏翊开口了,虽然明知其中定会有猫腻,她也只能应承了下来。
虽是如此,汪雪蕊心中对夏圳及皇后最后的一丝念想也没有了,她知道这两人纯粹是把她和汪家当做利益的棋子。
自从辰王顺利封王之后,夏圳逐渐觉得这颗棋子没有什么作用了,汪雪蕊甚至能够明显地感受出来。
“是我自己出来的,不怪殿下。”林柔哑着声音说。
“姐姐就是太柔和了。”真是太懂事了,都这样难过了,竟然还帮着七皇子说话,汪雪蕊叹气。
林柔亲了牵嘴角,勉强一笑:“妹妹怎么来了?”
“我带姐姐回侯府住些时日,可好?正巧老太太病了,姐姐也好在跟前敬敬孝心。”汪雪蕊道。
林柔知道,这不过是侯府为她找的说辞,目的只是想让她回侯府去住,算准了她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她现在精神萎靡,茫然无措,只知道继续在客栈住下去肯定不是办法,想了想,回答:“也好。”
“那我这就派人去向姐夫请示一下。”汪雪蕊开心地说。
再次回到安平候府,见到汪老太太,她的气色还好,只说人有些疲惫。
林柔服侍她喝了一碗莲子羹,老太太见她满眼血丝,整个人魂不守舍,两眼放空,就让她先回去歇着。
昨天一夜无眠,林柔回到汪家给她安排的厢房里,没什么想法,倒头就睡。
这一睡,睡得天昏地暗,又做了不少的梦,一下子,那些零零碎碎的画面从记忆深处浮了上来,醒来的时候,一身的冷汗。
半夜,万籁俱寂,唯有窗外的虫声微微鸣叫着。
林柔睡在柔软的被褥之中,迷迷糊糊,猛地一个激灵,忽然感觉有人正从身后抱着她。
林柔大惊,连忙挣脱,忽而听到男人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夫人。”
“殿下?”
这怀抱,这触感,的确是他。
林柔顿时清醒了,更加用力地推拒:“殿下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可是侯府!”
“侯府又如何?我来见我夫人,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去。”夏翊的声音闷闷的,搂她搂得更紧。
想到他这个怀抱昨天还抱着别的女人,林柔不做声了,依旧不停挣扎。
夏翊怕动静太大,引起别的麻烦,只能松手:“夫人还在吃醋?”
他俯身贴近林柔,将她困在自己的包围圈里,脸上冷沉,眼中却满是柔和。
林柔依旧不做声,拉上被子,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蜷缩成一团,头朝里躺下了。
夏翊自嘲地笑了笑,眼角撇见她露在外面的一只小脚,忍不住伸手握住。
林柔缩得更紧,像一只躲进保护壳里的小乌龟。
夏翊打算来赖着不走了,也躺下,故意扯了扯她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林柔没想到夏翊会抢她的被子,赌气不理会他。
过了好一会儿,她感觉冷了。
听到了夏翊均匀的呼吸声,她心中郁闷,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还能睡得这么香!
林柔蹑手蹑脚起身,打算从他身上跨过去,到壁橱里再拿一条毯子出来,自己盖。
恰在此时,夏翊忽然一个翻身,将她逮住,整个人压在身下,迫使她看向自己。
屋内昏暗,唯有月光似水。
林柔心脏猛地狂跳,男人清俊的脸庞在眼前瞬间放大,接着就听到男人低沉嗓音响起。
“欢欢,你把我忘了吗?”
一句话直击她的心脏!
“殿下?”林柔倏地睁大眼睛,心脏骤停。
夏翊望着她美丽的眼睛,温声道:“你才是欢欢,当年桃花树下,与我立下约定的欢欢,我说过要娶你,一人只爱你一个。”
这句话带着极大的魔力,令人无法不动容。
林柔所有的委屈和悲伤瞬间消散不见,眼泪决堤,伸手紧紧抱住面前的男人:“殿下!”
“夫人,昨天对不住了,可如果我不那样做,没法让他们入套。”夏翊更加亲近了她,两人鼻间相触。
入套?
林柔瞬间反应过来,莫非夏翊已经知道那个女子的出现是个圈套,而他是将计就计了。
“殿下……”林柔的心底一片柔软,更紧地抱住他,没想到她一直以来深深埋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这个男人竟然全都知道,“你是什么时候……”
“你到秀水城山林中扫墓的时候,我绑了司徒宏,让陆景给他套话,不知不觉就全部都明了了。也不怪司徒宏,是陆景太狡猾了。”夏翊笑了,轻轻吻了吻林柔脸上的眼泪。
“原来那时候就……”林柔哭得稀里哗啦,原来自己才是跳梁小丑。
“夫人,我好想你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特别是想到林柔伤心难过,他根本一刻都等不下去,白天就偷偷潜进来了,看她睡觉看了半日,只在一旁等着,居然也不觉得腻。
“你和那个新的宠妾……”林柔撇了撇嘴,伸手制止他一路向下的热吻。
夏翊笑得胸腔都在震荡,道:“我昨天给她下了药,随便叫了个小厮替我。怎么,夫人很介意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