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仔细一想,不得不再多和母亲提点几句,或许这个当家祖母的权利,得收拢回来比较稳妥。
林柔只是点到为止,她也不敢过多参和别人家族的事情。
从梁府回来之后,林柔便开始和夏翊商谈起要参加皇后的宫宴这件事。
很明显,这个宫宴就是冲着她来的,因着她要被夏翊抬为侧妃这件事,皇后这会儿一定是想出了什么应对的方法了。
夏翊也已经和陆景商议妥当,表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是三哥那边的封王大典,又借钦天监的说辞给往后推了十日,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再推到什么时候!”想到这件事,夏翊脸色沉凝。
闲话少叙。
林柔第二次进皇宫。
如今夏翊已经向太后、皇帝、皇后提了将林柔抬为侧妃之事,也已经按照繁琐的礼节在礼部备案,皇帝也拟了诏,口头上说着,只等选个良辰吉日将仪式完成了就好。
在此之前,皇后的宫宴便是又要逼着夏翊立下正妻人选的。
不过这一日,出席宫宴的人并不多,那几个名门贵女也未出现,除了皇帝之外,出席的都是一些皇后这边的亲信。
皇后信心满满,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达成目的。
夏圳也出席,距离上一次在侯府看到林柔已经过了一段时日,他突然又对她有了点念想。
然而,意外发生了。
林柔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不慎扭伤了脚踝。
于是夏翊向皇帝禀报了这件事之后,就命人将她送回去了。
“受伤了?”
皇后和夏圳得知了这件事,心里不禁有些不悦,知道这是夏翊在暗中搞鬼,却也无奈,明面上也不敢表露出来。
“原也只是一个侧妃罢了,有什么要紧的。”太后撇了皇后一眼,觉得她那副模样可真是一点都不稳重。
皇后不悦,却也无话可说。
夏圳连忙道:“皇祖母,母后只是担忧自家侄女。”
太后一脸哂笑。
皇帝厌烦两边的针锋相对,道:“无妨,不来也一样。”
一个皇子的侧妃,在他们面前不过就是个奴婢罢了,何必这么在意?
林柔回了府邸,如冬搀扶她下了马车,刚刚喝上茶,就听到外头有人通传,皇后派了太医过来瞧瞧林柔受伤的脚踝,只借口说是关心侄女。
“快请太医进来!”
林柔知道皇后这是在试探呢,如果她真的没事,恐怕要被问欺君之罪。
也不是完全没事,脚踝是昨儿受的伤,伤势不算严重,但是对于林柔这样娇滴滴的美人来说,夏翊不忍心让她受罪。
睡了一觉,脚踝倒是好了,但是夏翊决定借着这件事告个假,免得林柔到皇后跟前煎熬。
此时太医奉命进来,隔着水墨山水屏风行礼。
如冬将林柔伺候着躺在贵妃榻上,放下暗花垂丝帐幔,只漏出一只雪白纤细的小脚。
女子的小脚并不是随便给外男看的,因此如冬还在小脚上盖了一条帕子。
太医上前,又柔声问候道:“夫人,进来睡眠可好?”
他只是跪坐在如冬搬过来的板凳上,并未过来查看林柔的情况。
林柔有些诧异,忽然就感觉这人说话的声音耳熟,透过帐幔看去,就看见一个高挑瘦长的人影,轮廓也有几分熟悉。
“这位太医是……”
“卑职是宫里新来的太医,沈舟。”
说着,沈太医就将温热的手掌,轻轻探进了帕子下的小脚上。
林柔的心头震撼,瞬间就已经明白过来,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太子追杀之际,与她走散的沈一舟。
他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太医?
要知道想要成为太医,那可不简单,不仅要有过人的医术,还要家世清白,祖宗三代都被查得彻彻底底,不能留有一丝污点的。
再者,这个职务的竞争一定也不同寻常,沈一舟就算是天赋异禀,半路学医就能胜过大部分寒窗苦读十载,实操十年的大夫,没有朝中掌权之人的举荐,也不可能轻易就谋求到这个职位。
林柔的心凉了半截,她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为何他偏偏成了太医,为何又偏偏被派过来为她诊疗,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圈套?
他的手握住了林柔的脚踝,林柔的心头又是一跳,下意识想将小脚收回来,可惜已经晚了。
男人加重了力道,紧紧地捉住她,语气却温柔:“夫人别怕,卑职这就帮夫人看看脚伤。”
“如冬。”男人的动作有些强势,林柔心里涌起了强烈的不安,连忙呼唤一旁的如冬。
如冬也是见过沈一舟的,只不过她如今看着这沈一舟,完全没有认出来,他不仅容貌有了些许的变化,连声音都有点不一样了。
若不是林柔从前有和他相处过,恐怕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看出端倪。
听到林柔在叫她,声音不对,如冬立刻向沈一舟看了过去,这个太医很年轻,夫人可能是觉得有些不妥当了。
如冬走近了,隔着帐幔:“夫人有什么吩咐?”
沈一舟轻轻抚摸着林柔的小脚,动作轻盈,如冬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妥,不过她明显地听见了林柔呼吸急促:“换个太医。”
沈一舟手上的动作一停,没有料到林柔会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
无论怎么说,他可都是皇后派来的人,她居然敢?
“沈……沈太医,我……”林柔情绪激动,惊觉自己的举止不妥,连忙又试图补救。
她的脑海乱了,想起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他救过她两次性命,他却被夏翊打伤,后来,林柔并没有再理会他的死活……
如今看来,沈一舟是回来报复的了。
如冬终于察觉到情况很不对劲,看向沈一舟的眼神也凌厉起来。
“夫人?”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无妨。沈太医,请继续帮我看看伤势如何,有劳了。”林柔咬紧了下唇,语气故作淡定。
沈一舟无声地笑了笑,再次握住她的脚踝。
如冬警觉地问:“沈太医,夫人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