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林柔在画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她虽然没有说,但是夏翊对她的动向可是了若指掌。
要说汪雪蕊落水这件事没有夏翊从中作梗,那就大错特错了。
夏翊答应了林柔要让她做他的皇妃,那个时候,他早就和陆景商量好了对策。
这是一出连环计,环环相扣,步步为营,步步诛心,招招致命!
这实际上,是一出陆景与汪子睿这两位谋士之间的暗中较量!
“殿下莫慌,事情尚且在掌控之中。”陆景摇了摇羽扇,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夏翊点了点头,目光之中闪烁着精光。当下又命人给夏辰送了信,告诉他晚些时候有要事详谈。
等他和陆景理顺完这件事,已经到了该用午膳的时辰,夏翊想起林柔还在等着自己,于是先回了芍药居。
远远地,他就看见林柔和如冬正那些一排银针,在比画着什么。近了才发现,如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大木头人,上面居然把身体的五脏六腑,经络图都画了上去。
两人似乎正在钻研着如何操作银针。
看到夏翊走进院子,两人太过专注,一时半会都没回过神来,还是程松轻轻咳了一声作为提醒。
“殿下……”林柔转过头看见夏翊,连忙把银针放好,便要上前施礼。
夏翊连忙阻拦她,二话没说,将人抱起来,道:“今天到正院去用午膳,我吩咐后厨做了一些皇城的特色菜,都是你没吃过的,或许你会喜欢。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
林柔勾住男人的脖颈,感受着男人的浓情蜜意,心中甜丝丝的,他在说什么倒是没怎么听清楚,半晌才问:“什么消息?”
“你救下了安平侯府的嫡女,华阳郡主,安平侯爷打算收你为义女,这样,你就有资格做我名正言顺的皇妃。”
不对,一个义女恐怕还担不起皇妃这个头衔,顶多当个侧妃,不过侧妃就侧妃,反正他又不打算再迎娶别的女人,把她抬为侧妃,也不过是为了堵那些人的嘴,免得总把她当作一个卑贱的侍妾。
“什么?”林柔闻言就是一怔。
待她细细将夏翊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的心绪突然就乱了。
安平侯爷打算收她为义女,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
林柔倏地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向夏翊。
“林柔,如果你真能成为安平侯府的义女,那么从今以后,没有人再能拿你的出身说事。”夏翊轻笑一声,眉眼弯弯笑着看她。
面对着林柔的时候,他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没有了往日的肃杀和冷酷,有的只是满溢的温柔。
林柔咽了咽唾沫,有些紧张地攥紧了夏翊的领子,低头道:“我……我会给你添麻烦吗?”
她这话倒叫夏翊有些困惑了,添麻烦?她怎么会首先想到这个?她不该是先想想自己吗?
可是他不知道,林柔问的,其实是她的立场。
如果她成为安平侯府的义女,那就是柳氏的女儿,皇后娘娘的外甥女,夏圳的表妹,有这层关系在,她在三皇子党羽之中,恐怕会遭人诟病。
没错,她一早就把自己归作三皇子党羽,因为前世是夏辰夺取了皇位。
虽然她还没能够等到夏辰对付夏圳,就已经被一条白绫赐死了,不过她相信,夏辰一定会治死夏圳,这是迟早的事情。
“怎么会,夫人,如果你成了安平侯府的义女,你或许还能为我做一些事情,不过,”夏翊顿了顿,单手将林柔托举在手臂上,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小脸,“我舍不得你去冒险。”
这男人,怎么有时候嘴巴跟抹了蜜似的?
“所以,殿下是希望我去?”林柔不太确定地问。
夏翊点点头。
“既然是殿下希望的,那林柔便去。”
林柔眨巴眨巴眼睛,适时地卖了个乖。
夏翊瞧着她,越看越喜欢,满眼都是笑容。
“夫人放心,有华阳郡主救命恩人这个名头在,安平侯府里也没人敢为难你。”
“嗯。”林柔倒不是担心这个,不过他说得倒也在理。
另一边,汪响离开了七皇子殿下的府邸,便匆匆回了侯府,将今天与夏翊之间的对话,一字不落地阐述给汪子睿听。
汪子睿听罢,脸上浮现笑意,道:“父亲说得极妙,七皇子如此看中这个侍妾,会答应的可能性非常大。到时候,这个侍妾成了我的义妹,关系进了一层,很多事情会便利许多……”
汪响闻言冷笑,知道此时此刻自己俨然已经成为两军对峙的棋子,满心无奈。
不过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他从商多年,深知这个道理。而且,以他多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他很能分得清一个人是人是鬼,当今这形势,夏圳似乎还是稳坐太子之位,皇帝也最为倚重他,可是他已经看得出,夏圳并非是最终笑到最后的人……
当下汪子睿便命人准备马车,马上要到太子府邸去。
“不过,蕊儿落水之事,可查清楚了?这其中是否有什么猫腻?”汪响仍旧有些不放心,毕竟,卷入这场看不见硝烟的夺嫡之争中,需得万分小心,一步错,步步错,任何一个细节他都要细心留意。
“嗯,查过了,的确是因为人多拥挤,蕊儿妹妹这才不小心落水的。”汪子睿回答。
当时在画舫上的人实在太多了,又突然天降暴雨,众人手忙脚乱,慌不择路,互相挤压推搡,意外将汪雪蕊挤得掉进荷塘里。
汪子睿也特意向汪雪蕊以及她身边两个丫鬟求证过,在那种情况下,落水也是情有可原。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如果有人从这里就开始布局,那事情可就麻烦了,他必须要考虑到这种可能性。
下了马车,汪子睿正要迈步走进太子府邸的大门,忽然看到徐成,和另外几个幕僚一同走了出来。
这几个人都和汪子睿不太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