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战场上面的事情,也不是她一个弱女子能操心的。
出了帐篷,清晨的阳光倾斜而下,营地里已经恢复如常,一副井然有序进行着的模样。
云鹤在帐篷外头候着,告诉林柔,殿下已经到前面点兵去了,让她等着,一会儿会回来陪她用膳。
林柔放眼望去,旷野一望无际,整齐划一的帐篷直至云层之下。一列列的士兵正在将士的指挥之下,向前面行进着。
清天朗日,微风吹过,竟叫人心底生出一股荡气回肠,心驰神往的感觉。
“云鹤,殿下点兵,我能去看看吗?”林柔微笑询问。
“当然可以。”云鹤回答,他的眸子转了转,突然想到个好主意,“有个地方光景甚好,只不过要走上一段路。”
“远吗?”折腾了大半夜,林柔可不觉得自己能走远路。
“不算远……”云鹤犹豫了,“如果小夫人会点轻功的话。”
轻功?你怎么不说我会腾云驾雾更好?
林柔犹豫了。
如冬微笑道:“我可以抱着小夫人上去呀。”
如冬也是在西北军营里待过的,云鹤一说,她便知道他指的是哪个地方。
从这通往那里,确实有一条捷径,除非习武之人,否则难以轻易越过。
这位是一道天然屏障,防止敌人大部队潜入,占领先机。
“这,可以吗?”林柔眨巴眨巴眼睛。
如冬笑道:“小夫人这么纤瘦,如冬一次可以抱两个。”
说干就干,林柔跟着如冬和云鹤,通过一条无人小径,来到密林之中。眼前是一座小山坡,说不上高,但是草木横生,怪石嶙峋,看起来就不好攀爬。
云鹤却像只灵活的猴子,三两下蹿到前头,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向前方眺望。
如冬将林柔背在身上,很快也爬了上去。
林柔不敢向后张望,只能死死看着前面的云鹤,就见他转头笑道:“时间正好,快过来!”
林柔上了石头,向下望去,视野一片开阔,不由得被眼前场景震撼,轻轻惊呼出声。
“咣——”随着一声紧促有力的锣鼓声,身穿战袍手执武器的将士们鱼贯而出,依次排列,严阵以待看着面前千军万马。
夏翊压轴出场,头戴红缨帽,脚蹬长统靴,腰扎束带战袍飘;腰挎双股剑,威武飒爽,气势凛然不可侵犯。
林柔看得心潮涌动,热血沸腾,骄傲之情油然而生。
及夏翊点兵结束,回了帐篷里换装,林柔这也才刚刚回来。
“殿下。”林柔巧笑嫣然,向他行礼。
夏翊抬头看她,总觉得今天的林柔看向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更是去了往日的一分疏离和恐惧,添了几分崇拜和羞怯。
“过来。”
他嫌林柔走得慢,上前一步,把整个人揽了过来。他嗅到她身上沾染的青草香气,立刻猜到她刚才是去了什么地方,心中欢喜。
“别,殿下,青天白日,又是在军营!我也不想落个魅惑军心的罪名……”
“呵,谁敢?”
林柔推开夏翊,羞怯道:“殿下可还记得,林柔说过,殿下若是表现得好,林柔要送一个小礼的事情?”
夏翊笑道:“记得,夫人别卖关子了。”
原来,林柔时常惦记着他那枚同心玉佩,却不知道是何人所赠,夏翊这般看重,常见他拿在手里把玩,纵然已经不是完璧,却仍是爱不释手的样子。
林柔便起了点小心思,特意给夏翊编了一个同心结,暗搓搓地想用这个同心结代替那枚同心玉佩。
只是她害怕夏翊戳穿她的心思,不知道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是会恼羞成怒,还是会笑话她?
“殿下请看。”
林柔抿了抿嘴唇,有些欲拒还迎地把同心结从袖口拿了出来。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夏翊看了一眼,就已然明白了林柔的用意。
“真好看,为夫很喜欢。”
夏翊把同心结放在掌心里细细欣赏着,越看越觉得巧夺天工,不禁暗暗赞叹,林柔竟是这样一个心灵手巧的女子!
他笑着收下了同心结,将它同那枚同心玉佩戴在了一起。
另一边,早在两人开始说话之时,如冬默默将帐篷拉好,退了出来,和程松一起并排站在。
“你也……受伤了?”如冬垂眸,忽而注意到程松的胳膊上缠了厚实的纱布。
“嗯,小伤。”不知怎么的,程松被她的大眼睛这么一注视,突然就有些不自在。
“曹大人看过了吗?”如冬皱眉,心道也是,殿下都受伤了,他这个贴身侍卫怎么可能没事。
“看了……一眼。”
“看了一眼是什么意思?”如冬疑惑。
“要不,你帮我看看?”程松有些羞涩道。
如冬顿时拉下脸来,耳根子都红了:“你……想得美!”
说着,她便扭头走了。
程松一怔,心说这剧情走向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他大概是被自家主子给带偏了,最近看着如冬,总觉得她好像越看越耐看了,以前也没有这种感觉……
光阴似箭。
转眼又过了半个月,已是酷暑炎炎的六月天,出个门都像是要被晒得化了似的。
西北军营已经打点好了,夏翊将大权暂时交于魏如风手上,便计划着回皇城之事。
出发前,魏府置办了饯别筵席。
林柔也跟着去了。
此时,魏府张灯结彩,魏夕月跟着魏如风和梁氏,以及三个哥哥一起,站在正厅接待贵宾。
上一次林柔与魏夕月颇有些不欢而散的意味,如今再度见面,林柔有些担忧,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位魏大小姐。
这魏夕月也是心高气傲的,夏翊先前讲了那番话,是否彻底绝了她的念想不知道,但是她便从此不再单独出现在夏翊的面前。
“七皇子殿下到——”
随着下人一声通传,夏翊牵着林柔,身后跟着一行侍卫走了进来。
一瞬间,厅堂之内鸦雀无声,众人齐齐起身行礼。
“免礼。”夏翊摆手。
他一身白衣,长身玉立,竟颇有几分书卷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