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如冬想着小夫人在路上跑了这么多天,没吃顿好的,需要补充点体力,于是提出要后厨给小夫人准备个点心。
李冰玲闻言挑眉:“点心?这个时间要点心吃,我们府邸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哦?没这规矩?这规矩都是谁定的?”如冬脸色也沉了下来,这丫鬟胆子怎么这么肥呢!
李冰玲道:“不过是一个侍妾,和侍妾的丫鬟,竟然跟我叫嚣着问府邸的规矩都是谁定的,你们真是不知死活!明儿殿下回来,我定要向他讨个公道。”
她霸道习惯了,这府邸后院,白嬷嬷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没人敢反驳。偏偏白嬷嬷早将夏翊的性子摸得透透的,总能为她们母女找到最好的说辞,赢取夏翊的信任。
这些年,府邸之中的丫鬟,但凡聪明伶俐点的、姿色出挑点的,无一例外都被李冰玲欺压得死死的,更不乏直接被她打发走的,现在,她只觉得对付一个名声不太好的侍妾,随便安置个罪名让她失宠,绝对不算什么大事。
侍妾是什么?不就是身份卑贱的玩物?
“如冬,别管她了,我不饿。”林柔在榻上坐下,这几日舟车劳顿,她只觉得累。而且,她初来乍到,还不想招惹这里的人。
如冬却是咽不下这口气,道:“小夫人每天到了这个时辰,都要吃点东西的,食材我们这里还有,如冬这就给小夫人熬点燕窝粥去。”
说着,她便气鼓鼓地转身而出。
如冬很快到了后厨,只见四下无人,便自顾自地拿起灶具开始做燕窝羹。
早有李冰玲安插的眼线在一边跟着,此时此刻回去禀报了李冰玲,她正闲得发慌,心里也闷闷的,便蹑手蹑脚跟去了厨房。
遥遥一看,如冬手里各种珍贵药草,连金丝楠燕窝,都是用她从未见过的精致木盒装着。
“这个狐媚子,可真是会乱花殿下的钱财!”她不禁咬牙切齿,这派头,倒像她已经是府邸里执掌中馈的当家主母了。
她着实气不过,一个侍妾而已,居然能用这么好的东西!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林柔睡得正香,忽然听到院子外头一阵嘈杂,还没等她睁开惺忪睡眼,就听到有人将房间的门拍得哐当直响。
如冬没好气地起身开门,就看见李冰玲带着一行丫鬟婆子,气势汹汹地一拥而入。
“你们这是干什么?”如冬又惊又怒。
“干什么?”李冰玲双手抱肩,居高临下地看着帐幔里的林柔,语气不善,道,“小夫人初来乍到,自然不懂这府邸里的规矩。没关系,我来教教你!”
说着,她风风火火地进来,将屋中的窗户全部打开,明晃晃的光线倾泻而入,晃得林柔睁不开眼睛。
李冰玲尖声道:“殿下在军营里呆习惯了,每日早睡晚起,十分有规律,可你这个侍妾,却巴巴地睡着懒觉,这算什么?”
林柔还迷迷糊糊的,就被对方一顿噼里啪啦地数落,只觉得耳边好似有一群鸭子在嘎嘎乱叫,却是什么都听不清楚。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看到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掀开帐幔,伸手就要来抓她,林柔倏地一惊,瞌睡都没了。
“想动小夫人,先得过我这一关!”
如冬猛地拔下挂在墙上的佩剑,冲了过来,抬腿一扫,四两拨千斤,将两个离林柔最近的婆子绊倒在地,挤成一团,再一扬手,当头一棒,将要过来抓她的婆子打得抱头鼠窜。
李冰灵愣住了,一双秀眉倒竖,没想到,一个小小侍妾的婢女,居然敢在堂堂七皇子殿下的府邸里兴风作浪?也不看看,这七皇子可是武臣出身,这不是班门弄斧吗?
“来人啊!将这个不知死活的丫鬟给我拖出去,狠狠打!”
这婆子和丫鬟打不过她,李冰灵就不信了,外头那些身强力壮的男性仆从还能任她这般张扬?小夫人是殿下的人,是不好动她,但既然这个丫鬟非要出风头不可,那她可不介意用她来给小夫人一个下马威!
她侧身看向门外,正等着仆从进来将如冬拖走,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
然而,只听见外面的院子里一阵骚动,紧接着传来几人的哀嚎声,李冰灵不由得周期眉头,就听见司徒宏冷淡的声音传来:“滚!”
屋中都是女眷,司徒宏不好进屋子里,但是他也绝对不会放一个男子进入这屋。
外头又恢复了安静。
李冰灵怔忪了一瞬,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几乎是立刻就想让府邸之中那些隐藏着的高手、暗卫现身出来,给这个该死的丫鬟和外头的侍卫致命一击,可是,白嬷嬷的管辖范围只有府邸后院的丫鬟嬷嬷,这些暗卫是不听她们母女的吩咐的。
他们只听从夏翊的直接指令,绝对不会参与后宅的恩怨。
她当即怒目圆睁,忍不住痛骂出声:“不过是个小小侍妾,身边的护卫竟然拥有这样的身手?果真是仗着殿下的宠爱,就肆意妄为!今天若是不能叫你长长记性,懂得这府邸的规矩,你还真就以为自己是主子了?”
说罢,她便上前,要掀开帐幔,将林柔拖出去。
如冬自然不愿,挥剑阻拦。李冰灵也是学过点本事的,当下见招拆招,两人便在这狭小的场地打斗起来。
几招过后,竟然是不分胜负,两人都在心中暗暗吃惊。
李冰灵怒道:“你!不过是一个侍妾的贱婢,算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出手打我?你们这几人,目无规矩,为非作歹,以后是别想在这府邸里过好日子了!”
也是,当着这一屋子丫鬟婆子的面,她是第一次这样没脸,若是今天没能教训这该死的宠妾,只怕以后都没有威信了。
“简直可笑,我为何不敢出手打你?你算哪条狗?”如冬双手抱臂,讥讽道。
“你……”李冰玲气得脸色涨红,她居然说她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