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夙没出息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那个人像她自己,又感觉不是她。
沈夙梦到自己一开始就在做这个世界的攻略,而且还不止一次。
当时系统给她指引的不是老6系统,而是一个类似攻略全员的任务。
系统随机给了她一个身份。
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她是北夭国的侍女,而她要攻略的对象是男主二号,也就是她要和女主上演抢男主的戏码。
对于这种狗血套路,沈夙早已熟悉到不能熟悉,很快便拿下了男主,皇帝自然也是反对的,未来的储君怎么可以娶一个婢女成为后宫之主,不光皇帝不同意,那些大臣们也反对。
她们怎么可能同意一个身份卑微、又毫无势力的俾女爬到他们头上,仍凭太子殿下娶哪一家大臣的女儿都比沈夙这个人强,然而太子殿下执意要娶自己,大怒逼他做出选择在皇位还是女人身上二选一,只能说这个太子也是恋爱脑,既然二话不说选择美人,但沈夙这个局外人并没有感动,反而在系统的指示下叫太子抛弃。
当时她与太子一同私奔在民间生活,沈夙在那一段记忆中记得最清楚的一段剧情两人跑出宫没有地方去在一间破庙里住,白天男主去外面找吃的,甚至当掉了身上的绸缎锦衣换来一些银两,最惨的时候他们两个只有半碗糙粥,远远不够两人分享,落魄太子宁愿自己饿着将所有好的给她。
“苏儿,委屈你跟着我现在沦落这种地步。”此刻的太子一身破碎的麻布衣,衣服上面还缝着几处修补过的痕迹,他将手里端着的半碗粥呈到沈夙面前,沈夙见过那双手,那是一双白皙,手背没什么揉的手指,原本太子就瘦,身体也不是很好,他们躲着皇室已经足足有一个多月,食物也越来越少,几乎男主都把好吃的留给自己,他骗沈夙自己已经在外面吃过了,沈夙也没有拒绝荡然接受,实际上沈夙心里清楚知道男主没有吃东西,沈夙看着那双手递来的半碗粥,双眸倒映着粥水的影子。
沈夙也曾经迟疑过自己做的对不对,自己为了活着而造成别人不幸。
"宿主,你要记住你是个恶女,不能对男主有任何怜悯之心,一刻心软都不行,这是他该经历的磨难。"系统不允许她对男主有怜悯之心。
沈夙只能狠下心拿过那碗粥喝掉。
当时还是夏日,但偶尔也会下雨,特别是雨水大的时候,屋顶破了洞,水从破洞的屋顶落在屋内,姜祁半夜还没有起来忙活。
黑暗中沈夙看着他手忙脚乱地忙活着,若是自己站在他的角度上自己是否能像他这般坚持。
答案肯定是不会。
没有效益的付出她是不会做的。
隔天姜祁就生病了。
但是她们身上没有钱可以去看病,系统也不会给她帮助。
之后沈夙选择了放弃任务向系统请求帮助姜祁。
在姜祁生病的时候离开了他,通知了皇宫里的人。
从他们两个一开始认识的时候她就设下了局,用柔攻克对方。
沈夙不知道的是姜祁重新回到皇宫之后对她的恨意愈发强烈,被皇帝逼着娶了大臣的女儿最后黑化了。
任务失败之后的沈夙重新回到了系统空间。
系统又给了她第二次机会,之后她就占了沈黎月这个NPC的身份回到了过去攻略反派。
这一次的身份好过上一次,但是她要在人设不ooc的状态下攻略反派。
那个时候。
沈夙躺在一张床上缓缓睁开眼睛。
直到意识恢复过来,视线逐渐清晰,小人儿的她从床上起身一双黑漆漆的眼眸睁着看着周围的环境。
沈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一双白白嫩嫩肉嘟嘟的爪子,沈夙已经在心里确定这次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花梦,你还在吗?”沈夙用意识和系统花梦交流。
"在的,我的主人。”系统的声音在沈夙耳边响起,然后花梦幻化成一个AI虚拟小人儿悬浮在沈夙面前面对面。
花梦是一个S+攻略级别的系统,在系统中算得上一个数一数二的顶级系统,偏偏遇上了她这么一个傻缺缺的宿主,就比如现在双手交叉面无表情的神情一脸看白痴的眼眸看自己,声音冷酷的说:“有什么需要为你服务的。”
沈夙听着系统一如既往的冷酷声音,每次沈夙看它那个样子仿佛自己欠了人家几百万,开口问:“这次我的任务是什么吗?”
“在贴合原本角色下不OOC,做一个高智商的炮灰。”
“你成为炮灰,是为了体现女主智商高而存在的,在本次任务中你只需要时不时存在在女主面前晃一下,然后被女主杀死,那么这次任务就成功。”
沈夙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她的目光直勾勾般的盯着眼前不言苟笑的化梦系统眼底透着几分怀疑问道:“这么简单?”
系统示意性点了点头,道:“你可以把本次理解为新手福利期,任务很简单,增加恶毒女配剧情爽度。”
花梦把任务说的很简单,当时没记错的话自己真的相信了。
在女主剧情还没开始的时候,沈夙就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成长,这里有她名义上的父母,也有疼爱的人。一整个幼年沈夙都在欢乐和陪伴中成长,险些让她忘记了自己是一个任务者。
在NPC沈黎月十一岁的时候,和沈家夫妇一同进宫可以面见皇帝,得到系统的指令来到水池边。
沈夙一脸疑惑,不明白系统为什么让自己来了这里。
“你应该还没忘记等会要发生的事情吧!你应该怎么做不用我说哦。”系统的声音出现。
沈夙从御花园的地方跑出来,随意在皇宫中瞎逛,然后她就听到了系统的指示音。
为了更好贴近人物小时候的形象,沈夙来到这里已经五年了,从六岁到十一岁的时候,从一个胖嘟嘟娃娃长成如今这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系统自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任务催促反应。
冬天的姜国刚入冬,正是寒冷的时候,沈母在今天出门前就给小沈夙套了一件保暖又御寒的披风穿。
小沈夙的目光瞥了水池一眼,按照她之前看过的剧情,反派和她好像同在姜国?
还没等沈夙回忆剧情,只听到“噗通”一声有人掉下水,沈夙顺着那个声音的方向去看去,不远处的池水岸边站着一个衣着靓丽的女孩,看起来不像平日人家的孩子,而是皇宫中某位公主。
“去死吧!我才没有你这个洗脚俾的哥哥。”一个语气颇为恶略的小公主脸上洋溢着小恶魔笑容。
看到池水中被他推落下水的九哥哥,扮恶脸还不时嘲笑水里挣扎的姜容煦。
“你们,还有你们统统都不许说。”小公主威胁身边的侍女不能向任何人打报告。
小公主讨厌这个懦弱又无能的哥哥,经常以玩乐他人当做笑点。
沈夙一直站在那一处原地没挪开一个脚步。
“你不打算救人吗?”系统问。
沈夙闭眸再次睁开眼眸轻轻摇头地说:“不。”
沈夙是一个懂得权衡利弊的女人说不救就不救。
他可是本书的大反派,就算没有救他也不会死的。
沈夙心里秉持着反派也有反派光环的态度面对此事。
救不救对自己其实没多大区别。
当然还有一点要注意的是不能再向上一次攻略到最后的1%进度的时候选择了放弃,而这一次自己既然拿了炮灰的角色,沈夙不想参合进去,只想好好保持这个人设,而系统却催促自己救人。
这不就与自己理念相互违背吗?
沈夙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不救,此时系统却出现催促自己必须救人。
“没我反派照样可以活的。”小沈夙的声音淡淡响起。
系统道:“后续还有反派和你的重要故事线,你现在不救剧情不救崩了。救,必须去救。”
“但是我没记错的话任务只是让我保持炮灰身份,对付女主而已吧!”其他人她可以不管,毕竟身为炮灰的她,和身为反派的他最后下次都得死,也就早晚的时间罢了。
系统:“你...”没人性。
沈夙嘴上得罪了系统,脚步却往前走着,至于某个系统则被她气走了。
虽然沈夙那么说过,脑袋跟不上身体诚实,她一路跑着到水池边,伸手解开脖子上的披风,脱掉脚上的鞋子,一头扎进池水,刺骨冰冷的凉朝她的身体席卷而去,沈夙这才体会到姜容煦被人推到池水无力。
小姜容煦的身体逐渐往水池深处坠落,此刻他已经放弃挣扎,任由寒冷的水将自己淹没,人生在一刻结束。
在他失去意识前,隐约见到一个人生朝自己游来,然后他就失去意识了。
“沈小姐,你这么掉水里去了。”侍女们在皇宫中找着将军府的贵女,没想到这一探在水池边发现两人,差点脚底没软坐到地上去,连忙极快跑了过去。
“你们快救救他。”小沈夙一身湿漉漉头,头发丝因为湿了贴在脸上还有衣服上的地方,看起来狼狈至极,女孩的嘴唇略微苍白,看到侍女们的到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人救反派,在两人来之前,将人拖上来摆正,用手捏住他的下巴清理口腔的污秽,以及鼻腔的异物,拍打着他的背部使得气道液体排除,然后进行纯友谊的人工呼吸,最后再为姜容煦做了心肺复苏,直到落水的少年发出一声咳咳的声音,从空中吐出那些水。
沈夙看到他的状态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心里面,沈夙告诉自己,自己今天这么做的行为并不OOC,她这么救反派是为了寻求和未来反派联手的机会。
书中反派比一众男主都强,和他联手一定能增加剧情爽感度,所以她还会救她。
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
旁边的两个侍女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之后。
太医院中,脚步匆匆,几个身影面色严峻,在几人当中还有一个美妇人。
“我家月儿在哪里?”沈母关女心切的问着门外的的药徒,然后走进太医院里面。
“娘亲。”沈夙听闻动静,顺着声音所在的地方望去,看到是她的母亲后,高兴的挥了挥手。
这次时候的沈夙身上已经换了一身干净全新的衣服,身上披着一层厚厚被子正在小火炉旁边取暖火。
“你说你怎么掉到水里去的。”沈母走到小沈夙的身边一把将女儿紧紧环在怀里,小沈夙以为母亲会骂自己,但是沈母怎么舍得骂自己的宝贝女儿。在听到侍女们汇报女儿落水的时候沈母差点没晕死过去。好在她的宝贝女儿没有什么大事。
不然她...
“差点没吓死你爹娘。”沈母剜了小沈夙一眼,小沈夙立马明白母亲生气,眼珠子转动亲切的挽着母亲的手,吐舌头撒娇道:“娘亲我这不是没事吗?你不用太担心。”
“以后不允许你再做这种事,不然我真的会生气。”沈母不知道小沈夙会水性,自然不希望孩子出了什么意外。
至于后面的跟着进来的男人中一个是沈父,一个则是皇帝,还有一名大臣。
“皇子呢?”皇帝来到太医院,脸上却没有任何情绪。
“回陛下,九皇子在这边。”太医院中一个身着白色服饰的太医拱手作辑朝一张青色帘子后指去。
皇帝却没有往太医院所指的屋子走去,没不担心,完完全全疏离感觉,冷漠道:“将人治好。”
太医道:“诺。”
皇帝丢下这一句话之后就离开了那里,转而往沈夙的方向的走去。
那低头的太医顿时明白。
陛下并不喜欢九皇子。
太医院的外面的众人欢笑一聚,与屋内的姜容煦孤身一人形成羡慕对比。
姜容煦躺在病榻上,听着外面的声音,脸色苍白,唇瓣几乎没有什么血色,气息还很虚弱。
他从来都是一个人,没有人会关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