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死?你摸摸良心看看!昔年先帝在位民不聊生、奸臣当道,我颜家一来便是烂摊子,我爹爹最不该做的便是竭力推行新政!为此下半生再无半点欢愉…”
“最后他竟连一个全尸都没有…通敌叛国是假,你如何肯定我爹爹与你娘亲的死有关?”
颜清声嘶力竭,面前之人亦胸膛剧烈起伏,低声吼道:
“我亲眼看见,是他手下的人杀了从前侍奉我娘亲的陈玉陶姑姑…如果不是他,我苦苦寻找多年的真相便会水落石出!”
“你叫我如何不怀疑他?”
颜清缓缓松开南不浊的衣领,哽咽道:“证据在哪?大理寺的记录在哪?”
“你以为我不会心怀疑虑?可我亲自问他,他并无否认…”南不浊嗤笑,泪水没入唇,在口中蔓延出一片苦涩。
“阿清,你应当比我更了解他,所以为何他不否认?”
“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南不浊抓住颜清肩膀,捏得她骨头生疼。
颜清心乱如麻,居明正的话出现在脑海中,她不由得重新抬头,沉住气仔细看南不浊。
他的眼睛蒙上悲切,好似同她一起沉浸在伤痛中。
难道他一开始并不想杀爹爹?可爹爹若没做过,为何不否认?
或者…是有什么缘故让爹爹无法否认?
“我要看大理寺审讯的卷宗,明日就要。”颜清推开南不浊,侧身拭泪,“总之,事有隐情,我信我爹。”
南不浊的手从她肩头落下,只一眨眼功夫便又变回那个喜怒无常的帝王。
“好。”
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樊若欢早已消失无踪,颜清筋疲力尽走到床前,在平整的床上,那处断裂显得尤为突出。
突出的木刺上,那抹鲜红更加灼眼,颜清五味杂陈,一时不得言语,枯坐到天明。
天微微亮时,颜清便扮作沈权到了大理寺,许是南不浊早有吩咐,她畅通无阻,直接取了当时的供状。
翻开卷轴,颜清凝神细看一字一句,指尖几乎捏皱绸布。
“里面是否为颜国师…亲口所述。”
陆思贤,当今大理寺少卿并未认出颜清是故人,还奇怪她情绪为何如此激动,如实道:“的确,是他亲自口述,只对最后一罪不做态度,供状之所以写承认,是为便宜行事。”
“可否请大人回忆,审讯时…颜国师是何情状?”颜清用力眨眼,卷上卷轴递给陆思贤。
“见谅,本官并未亲审,只在事后听说并未用刑便全然招供,并无半分否认。”
颜清点点头,再了解些细节便向陆思贤辞别,不想那人出声叫住她。
“沈大人重翻案卷…是否证明当年颜家通敌叛国之事仍有转圜?”陆思贤瞧见她眼中的怀疑,解释道:“本官家中与颜家有些旧日交情…”
颜清看了面前风流倜傥的青年一眼,朝他深深一拜:“若有翻案之时,大人可会支持?”
陆思贤忙不迭扶起她,肯定道:“如有那一日,本官定会尽己所能襄助。”
“如此便多谢了。”
颜清离开大理寺,只觉疑窦丛生,为今之计,还是得先得到哥哥的下落。
单凭几张假信仍不足翻案,可事情几乎无甚证人,连颜家的小厮都不见一个,如何再往下探寻?
颜清这边陷入僵局,喻照照则水深火热。
这日夜间,喻照照褪衣上床,掀开被褥却被掐住脖子,往下狠狠掼倒。
脊背磕在床上,喻照照两眼发黑,眼前还未清晰,令她熟悉不已的声音如毒蛇般,钻入耳中。
“皇后娘娘,好久不见。”伏在她身上的男人一身黑袍,眸光阴毒。
“皇后娘娘,您可否安然?”门前屏风后,有个宫女轻声发问。
喻照照盯着面前的男人,浑身发冷,平复心绪向外喊道:“无妨,碰到一条凳子,你下去吧。”
外殿渐渐安静下来,两人面对面气息交缠,针落有声。
“还算听话。”南不惑绯红薄唇扬起,瞧着喻照照的眸光粘腻愉悦。
与男人的开心相反,喻照照面容警惕,低声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自然是回来救我的好盟友啊…顺便看看颜家那小丫头怎样了。”南不惑指尖绕起喻照照散乱的发丝,细细把玩。
“你在威胁我?”喻照照推拒南不惑,单纯无害的眸光变得犀利。
南不惑翻身盘坐在床上,发丝自指缝落下,散发出沐浴后的馨香。
他偏头瞧喻照照,深不可测的眼神藏着阴冷怨毒,月光透过窗棂,照亮他白得病态的肌肤。
“怎会?你我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要不是你我合作,怎能轻易使颜家落罪?”南不惑面对着喻照照托腮,细长的手指上,青白血管依稀可见。
他压低嗓音,语气带着几分宠溺:“颜家那丫头走了,我可赚了好多粮食呢。”
喻照照攥紧被褥,心口疯狂跳动,只觉眼前盘踞着一条丝丝吐信的毒蛇,丝毫不顺意便会亮出毒牙,咬破她的脖颈。
她不动声色拉开距离,眼神戒备:“你又想我为你做什么?”
“真聪明。”南不惑扬唇,倾身拍拍她的头,像是对待一只小宠物,“帮我搅乱这宫中,我要南不浊死。”
喻照照一个头两个大:“我怎么帮你搅乱宫中?你自己手下那么多人不用,尽使唤我?”
原剧情中,南不惑虽也达到目的,可靠的是他那群手下,与她何干?
“你做得到的,颜家那丫头又不是首次成为你的工具。”
“你不是恨她抢走了南不浊的爱吗?可我打听到,你同她关系可谓亲近不已,难道不是为深入打探敌情?又或者,你当初和我结盟说的‘爱’是假的?”
南不惑浅浅笑着,一副玉树临风的模样。
喻照照脊背上忽地传来冰冷刀尖的试探,一寸一寸,往上挪动,要到她纤细的脖颈。
“…我答应你,可你要把陈玉陶按照我的要求放出来,我有用。”
“这样才乖。”南不惑亲昵捏捏她的耳尖,起身,“老方法交换信息哦~”
男人翻过窗,一会便不见身影,喻照照眸光涣散,不知在想什么,直到耳边传来系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