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日隐没在云间,照得天际霞光万丈,染红了颜清霜白的衣角,余晖落在她妍绝的面庞,酡色娇颜,朱唇动人。
“清姑娘。”男子淡淡的嗓音随风飘进她耳中,清鸣低醇
颜清转身,瞧见谢与岁穿着月白衣衫,立在朱红的宫墙下,静静看着她。
淡淡喜悦漫上她眼角,颜清快步向他走去,先前的愁绪在那声淡淡的呼唤中消解。
“你怎的来找我了?”她仰头,对上他清澈的眼睛,伴着夕光暗淡,里面似乎也蒙上一层暗色。
“我熬好了药,出来寻你。”谢与岁一见她,唇边便扬起淡淡的笑。
颜清恍然大悟,便随着谢与岁一同回去。
而这一对离去的背影,也深深印在了南安安眼底。
她灵动的眸中浮现讥诮,心口却砰砰直跳。
真可笑,不知她那好皇兄知道他最爱的人与其他男人有染,会是个什么好玩的景象…
南安安打定主意,转身走进面前的死牢。
……
经过几日的细看,颜清在信的内容中寻不到什么特别的信息,那字迹她初看几乎与爹爹的一模一样,但仍旧费了些功夫,发现到致命错漏。
爹爹惯常将“月”字囫囵一卷便是,且“时”字等也是如此,但这封信里面,则是工工整整。
信纸也大有问题,爹爹若与人写信,绝不会用加上金箔的信纸…
但她发现的这些,不能全然证明这封信是假的,最重要的,还是信纸末端,那个鲜红的商国印鉴。
她并没有见过商国的印鉴,但应当不会和大徵的如此相像,只是,何人能给她证明?
颜清暂时无法,琳湖那边也没有消息,她只能等。
而在这段日子里,她在朝堂上时,感觉到顾青詹和喻不凡的关系明显恶化。
但因着喻不凡受过顾家之恩,便只能吃哑巴亏。
颜清乐见其成,毕竟能苛待亲生女儿几欲到死,宠爱养女上天的喻家,本身家风也极不正,更可况为官?
南不浊虽面色苍白,一幅病秧子的模样,仍在其中和稀泥,偏要帮着喻不凡。
她大概也能明白南不浊的做法,而她南下治疫,发现的那桩私运粮食,也给他由头拉下顾青詹的大部分官员,除了暗中安插他自己的,便是喻家的。
诸如此类,颜清大抵是猜测,但南不浊在削弱顾家,便是朝堂上人尽皆知的秘密。
下朝后,仍是一天闲职,只是有人似在有意无意透露顾家官员的错漏。
颜清听之任之,只让莫确那边的上书弹劾,她便倚着功劳暂时无恙。
这几日,南不浊都没有来找她、谢与岁的麻烦,只是宫中传言他的病时好时坏,顾沁铃也上门找过麻烦,但她一律回绝。
为此在宫中惹下不少非议,但她无感,只趁着闲暇时刻与喻照照品茶、教谢与岁一些基本的招式。
除去应对南安安的白眼,倒是有一件事传入她耳中。
“你说,那小公主看上了新任的翰林院编修,江风意?”颜清拈着白棋,落下一子。
喻照照眼中闪着亮光,八卦道:“那江风意是今科探花,刚授官职不久,听说是南安安掉了张帕子,正好被江风意捡到,一见钟情,最近闹得轰轰烈烈的。”
颜清想起南安安单纯狡猾的眼睛,竟不知说什么好。
这段日子以来,她发现南安安只是个大胆的狡猾丫头,虽说心眼不大好,但也不坏。
和她作对的手段也分外幼稚,颜清拎得清她心思如何,不做对抗。
“那人可有何动作?”
喻照照被颜清吃掉一子,瘪嘴道:“能有什么动作,后宫都不来了,随着南安安闹呗。”
颜清略有所思,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听说不日后,那商国的大使便会抵达京城,来觐见了?”
“是啊,据说那商国二皇子也要来,这种战败的朝见,据我多年来的经验,一般是求亲。”
颜清边观察棋局,捏起棋子问道:“求亲?”
“差不多,我看南安安从寺庙被南不浊接回来,多半也是因为此事。”喻照照不免想起历史书上的和亲案例,颇有些唏嘘:“我看那丫头也快活不了多久,一时放纵也是享乐罢。”
颜清落下一子,展颜笑道:“我赢了。”
喻照照泄气地丢下棋子:“算了,反正下不过你。”
“娘娘,皇上来了,正在大殿等娘娘呢。”王霖近前,向喻照照弯腰。
颜清看了喻照照一眼,喻照照示意她放心,随后跟着王霖走了。
颜清随后离去,想着过几天正巧是喻照照的生辰,也该准备起来。
今日谢与岁调整了方子,颜清便来到他住所,打算再下一次厨。
一走进门却见谢与岁正练剑,她便停在门口偷偷观察。
几日前凌乱的剑法已变得颇有入门的架势,颜清鲜少有玩心,见他舞得像模像样,捡起身边一根树枝,闪了上去。
谢与岁的药很有用,她稍微动动,心口也不似从前那般疼痛。
身前的男子见她上来,明显一惊,手上的剑都抖了抖。
颜清见此粲然一笑,竟比越过墙头的海棠还娇艳几分,谢与岁心间怦然,握剑的手都有些不稳。
一愣神,颜清一根树枝便挑下他手中木剑。
谢与岁看着落在地上的木剑,久久没有回神,颜清与旁边观战的莫知离大眼对小眼,不知为何。
而莫知离却眼尖瞧见谢与岁爆红的耳尖,话本子情节再次滚滚翻过脑海,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师父~”他点着脚蹦到谢与岁身边,抬头看他,“你的耳朵,怎么那么红呀?”
谢与岁瞧见他幸灾乐祸的模样,大窘,大手掐住他两颊,罕见地狠狠一揉。
“医书背完了吗?还想再抄一遍?”
莫知离见好就收,巴巴求饶:“我错了,我看错了,好师父,别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