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与岁拥紧她,大手在身后轻抚,温声安慰。
玉面书生心生醋意,收扇负手:“罢了罢了,把那药箱拿过来,取了坐胎药便再给你们一晚,最后一晚!”
颜清埋在谢与岁胸膛,与他隔着距离,闻言嘴角轻轻勾起。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谢与岁扶着她起身,慢慢回房。
临进门前,向玉面书生一拜:“多谢。”
那人面色缓和下来,步子往前进,要靠近谢与岁,颜清眼尖,倏然软在谢与岁怀中,隔开距离。
“夫君,我腿有点不舒服。”
谢与岁缓下的心跳再度紊乱,他微点头,带着颜清进门。
玉面书生瞧着那两人相互依偎的背影,自觉无趣,甩袖离去。
颜清听声渐远,立马从谢与岁怀中离开,桌上还摆着没有喝完的粥,早便冷却下来。
“谢大夫,你做戏的功力与我不相上下。”颜清转头,启唇笑。
“那人没有真的欺负你吧?”谢与岁伸手,想擦掉她脸上的泥。
颜清没看到他抬起的手,就着袖子擦干净:“没事,虽心脉受损,但坚持还可以动动,他不能把我怎样。”
谢与岁缩回手,报以安心的眼神,不多时,整个药箱被提来。
颜清立马沉浸在被欺辱的伤心中,谢与岁则借机开启夹层,取出两瓶药来。
“好了,拿回去吧。”他淡淡道,把其中一瓶给那山匪瞧,装着迷药的则顺进袖口。
山匪走之前,把二人又捆在床边。
既然已经拿到药,接下来便只要安心等待就好。
晚上二人如法炮制,做完戏照常被绑,日子很快到第三日黄昏。
整个山匪寨子里喜气洋洋,张灯结彩,红绸挂满屋檐、喜字贴满房门,一派缔结良缘的好气象。
“山匪寨子喜气洋洋,不远的村落却缟素纷纷…”颜清抿紧唇,压抑着心中怒火。
谢与岁闻言不语,亦是面带愠色。
门外传来响动,一个婆子带着几个女人,开门进来,端着嫁衣、红绸,还有些梳洗之物,琳琅满目摆在妆镜台前。
不出颜清意料,她身上的绳子也被解开,满脸褶子的婆子笑意盈盈地告诉她:“大当家的今日请你坐高堂、喝喜酒,为他二人证婚呢。”
颜清惊讶,喜不自胜:“那倒是荣幸了。”
接着,几个山匪进门,要带走颜清,她回头与正在梳妆的谢与岁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不知各位找我何事?”
“那县官的赎金到了,你今夜便带我们几个下山拿。”山匪恶声恶气。
看来这是要灭她的口了…
颜清点头答应。
今夜许是因为山匪大喜,山门上值守的人减少一半,只点着几盏灯,防范着周围密林里,可能出现的野兽。
走出山门的瞬间,还未到灯盏照明的距离,颜清快步上前,拍拍其中离她最近的一个山匪,回头那瞬间,她把手中迷药甩出,那山匪倒下,不省人事。
颜清拿起他手上的刀如鬼魅般回首,暗处死角,那二人还未来得及发出叫喊,便被一刀封喉。
在值守的山匪听到动静往这边看过来时,颜清早已把前边的拖去暗处。
而她自己,则是观察哨塔上人的动静,闪身潜入山寨。
经过积蓄力量的爆发,她胸口又开始疼起来。
颜清咬牙忍下痛苦,快步往厨房那边去。
这些天,她套出不少话,再加上几天上茅房的机会,基本摸清楚山寨的各处的位置。
“哎?这不是夫人的娘子吗?这时候不和丈夫依依惜别,到明个儿就没机会喽。”几个山匪拿着刀,端详着颜清。
颜清一惊,险些绷不住沉下的气,开口尽量冷静:“夫君饿了,嘱咐我拿点东西给他。”
几个山匪听了,不知想到什么,哈哈大笑,眼中的警惕消散几分,指着那边:“去吧去吧,在那边。”
颜清俯身道谢,急步往那边去。
看来那山匪头子没有告诉所有人,赎身银两到的事情,不过也不排除只是骗她出去杀人的借口…
灯火通明的厨房有几位厨娘正在忙上忙下,颜清看到酒缸就在那几位厨娘的身后,有三、四大缸。
颜清攥紧手中迷药瓶,笑盈盈走过去问:“请问可否打点酒?大当家的叫我过来拿酒。”
厨娘们终日在厨房忙活,也不曾见过颜清,指着酒缸边那一壶酒:“那便是,姑娘请便。”
颜清乘势把一瓶迷药打开,分别洒进四个缸中,连带着那壶交杯酒。
完事后,她假意拿走边上的另一个酒壶和些吃的,匆匆忙忙跑走。
她前脚刚从后门走,前面就响起山匪的大喝:“那贱人呢?”
心道不好,颜清轻手把东西分作二份,放在与她离去相反的地方,迈着轻盈的步伐离去。
也多亏那白面书生是个讲究的,这个寨子看上去不土,反而更像京城大户人家的院子,连假山流水也有,更方便颜清隐蔽。
她不敢大声喘气,来到先前藏刀的地方奔向哨塔,里边的人早已经偷喝上酒,醉得只剩几分清明。
颜清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一个哨塔上的人,借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多亏这次昏礼,哨塔这边向日无人常来,这下便更少,加之那可能到的赎身银两,更加放松山匪的警惕,她才能如此顺利。
颜清累极,额上汗珠滚落,背后湿透,却一刻不停地往地牢跑去。
再慢一刻,便是给谢与岁增添危险,她必须撑下去。
地牢门口巡逻着许多山匪,想来把守重犯是不允许喝酒的。
颜清不敢拖延,她靠在暗处的墙壁上,冷风一吹,浑身发颤,热血仍不曾冷却。
她掏出袖口谢与岁给的药,囫囵吞下稳定气血,拿起刀与看守的山匪搏斗。
一开始,山匪还因她是女子而不曾重视,可身边人一个接一个倒下,领头的山匪只好拖住颜清,遣剩下的人去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