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想要臣妾传达给顾丞相的消息,臣妾已经传到。”
“只是在之后,臣妾前往颜府翻找,并没有找到兵符。”
喻照照跪在下方,弯腰垂首,不敢往上看。
“顾青詹相信了?”南不浊睨着喻照照,指节轻敲着靠手,不知喜怒。
“顾丞相只说让臣妾伺机将这个下到你日常的饮食中。”喻照照从袖口掏出一小包药,双手呈着。
隐匿在暗处的陈崇现身,拿过药包,呈给南不浊。
南不浊莹白修长的指夹着那黄色药包放到鼻下轻嗅,微挑眉:“原来如此。”
“陈崇,你知道该怎么做。”南不浊夹着药包往前一丢,分毫不差地落入陈崇掌心。
“是。”
陈崇离开后,宽阔华丽的宫殿之内只剩下喻照照和南不浊二人,喻照照跪在下面,安静不已,像一只听话的猫儿。
南不浊心情略好:“起来吧,今天朕歇在你这里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喻照照谢恩起身,福身去外边喊了水,服侍着南不浊在她卧房中睡下,自己则在卧房里的美人塌上拉起被子。
【宿主,这几天女主的气运值不断下降,你受到加持,也幸运了不少。】
【这样下去,男主有一天或许会喜欢上你】
【不可能的】喻照照心中腹诽。
【为什么?】一只粉白色的长耳兔从空中显现,满脸疑惑。
【阿巴阿巴,你不会懂的】
阿巴阿巴垂下耳朵,闷闷的:【人类真复杂,不过宿主,气运值的任务咱们快完成了】
【可男主的悔恨值目前还只有30,离目标还远得很呢】
【这个你不用管,我有办法】喻照照闭着眼,脑中反复浮现颜清凄惨绝望的样子,实在无法入眠。
【女主现在在哪?】
【男主强迫女主不成,把女主赶去浣衣局洗衣服去了】
强迫?喻照照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睁开眼睛,往严丝合缝的金丝帐下瞥去。
南不浊毫无动静,轻微的呼吸声均匀绵长,像是睡着已久。
喻照照起身,放缓呼吸,赤足踩在地上,轻轻提起鞋子往外走。
【宿主,你去干嘛?】
喻照照不答,眼睛盯着南不浊,不敢大声呼吸,到了寝殿外她才放心,把鞋子穿上脚。
房门外守夜的宫女靠着墙睡得正欢,喻照照又想起什么,返回去,在大殿左边的柱子根部,打开一个暗匣,拿出来小盒药和几粒滋补的药丸。
她揣着小盒子悄悄溜出宫门,在鱼肚白铺画的天幕下,沿着红墙绿瓦,奔跑着。
来到浣衣局门外,她恰好看见颜清被抬着,走向最深处、最破旧的一间庑房。
喻照照气喘吁吁,趁着嬷嬷和太监去一旁交待,分神之际,轻手轻脚溜了进去。
颜清躺在脏污的床上,一只老鼠从她面颊处转过头,红眼盯着喻照照。
喻照照心中恶寒,怒从心起,把老鼠赶开,却因气息不匀,吸进好大一口带着尘埃的空气。
她咬着唇闷声咳嗽,来到颜清身边,见她衣衫不整,露出的锁骨处,还残留着一片红痕,忍不住气红了眼睛。
喻照照把盒子放在一边,替颜清整理好衣领,看着她苍白的面容、紧蹙的眉头,一滴眼泪倏然落在她面颊上。
“阿清,对不起。”
颜清缓缓睁开眼,看见友人在她身边,正慌忙擦去眼角泪水。
“照照?你怎么在这里?”颜清伸出手,为她擦掉下颌处的泪,温声道:“别哭了,我没事。”
喻照照苦笑:“对不起,阿清,我没有办法帮你,我还成了你仇人的妻子…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
连日以来堆积的愧疚、害怕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喻照照眼泪蹭的一下冒出来。
她胡乱擦着眼睛里的眼泪,哽咽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的。”
颜清皱着眉头,支起身子,把哭泣的喻照照抱住,手在她背上一下一下轻抚着,缓声道:
“没事,我不怪你,而且这不是你的意愿,你不是告诉我了吗?”
“而且你还帮着我出逃,给我送药,替我引开士兵。”
“是我没来得及顾上你,甚至都不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不好,我才不对呢。”
喻照照无声流着泪,细腻的手颤抖着,抱住颜清纤细的腰,苦涩应声。
“好了,不哭了,我没生气,相反,能见到你安然无恙的,我很高兴。”
颜清微笑着擦去她面上残余的泪:“再哭皮肤会变坏的。”
喻照照应声,扯起唇角笑笑。
啪——,大门忽地被踢开,打断此刻的平静。
年久失修的门胡乱倒在一边,扬起厚重的灰尘。
两人忙用手捂住口鼻,眯眼看向门口。
陈崇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一边,踢开门的,是另外一个生面孔。
颜清没有见过此人,但身体本能紧绷起来,握紧喻照照的手。
喻照照安抚拍拍她,眯眼看清来人,松开抱着颜清的手往前站,面色微凝:
“陈大人,本宫就算再不受宠,也是皇后,你在本宫面前弄出如此阵仗,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吗?”
陈崇弯腰:“臣不敢,只是皇后娘娘为何在侍寝陛下时,中途离开,来浣衣局见一个下人?”
喻照照余光看了颜清一眼,见她面色平静,方才出口:“什么下人,这是本宫的至交好友,颜清颜将军,岂由你无礼放肆?”
陈崇不卑不亢,冷淡回答:“罪人颜清已于昨夜子时在狱中畏罪自裁,臣不知娘娘这是何意。”
牢房中发生的一切在脑中盘旋,颜清松开喻照照的手,冷笑:“原来他打的这个主意?”
“我在牢中畏罪自裁,一方面坐实颜家罪证,一方面,他能把我关起来,单独羞辱,对吗?”
颜清撑着身子缓慢下床,赤足落在冰冷的地面:“而你陈崇,为了当他的狗,最后一点信誉也不顾了。”
陈崇唇角抿起,面色有点难堪:“将…颜姑娘,臣也是为你着想。”
“你对陛下服软,忘却一切,换个身份宠冠六宫,何尝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