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羞辱（上）

“檀回，你说陛下怎么突然要把慎徽殿再打扫一遍？皇后娘娘不是不侍寝吗？”

扎着双鬟的清丽小丫头敲敲身边矮她一头的小宫女：“据说是因为陛下想纳新妃子。”

“可慎徽殿不是只有皇后娘娘侍寝的时候才能用吗？”小宫女拿着鸡毛掸子，正掸香炉上的灰。

檀回边擦着窗棂边摇头：“陛下愿意，咱们还是少说为妙。”

王霖一进门，便见这两小宫女嘀嘀咕咕，当下咳嗽一声，才唤了两人的神回来。

“这将来要住里边儿的，可是皇上疼爱之人，你们可要仔细打扫了，为表奖励，以后就留在御前伺候。”

“只是这事情，暂时不得说出去。”

檀回和小宫女没想许多，只连连谢恩。

待王霖视察后，便再也按捺不住喜悦，双双拉住对方的手笑了起来。

这两人本是浣衣局的宫女，只是从一个小太监手里接了这额外的差事，不曾想，竟有额外之喜。

当天打扫完后，已是夜半之时，檀回和小宫女结伴回浣衣局，在经过御花园时，那小宫女似见了什么，便叫檀回稍等她一下。

檀回在原地转了许久，一声尖叫凄厉地响起，檀回心头一惊，向声音源处奔去。

月光下，一个太监和宫女的尸体交错横躺着，脖颈处的鲜血还热着，徐徐往外流。

檀回吓得腿一软，直接倒在地上，翻身要逃，领子被一个面容冷峻的男人捏住，往回一扔。

“知道她为什么死了吗？”

“因为她管不住自己的嘴。”那人一张脸俊逸，毫无表情，在月光下，冷得像冰：“今天说了不该说的，别说。”

檀回僵在原地，浑身发抖，只泪流满面地点头。

那男人一手扛一个尸体，背影高大：“记得把血处理一下。”

檀回同惊弓之鸟，一路狂奔回浣衣局，靠在外面的大门闷声哭着，心有余悸。

原来，打扫那个殿的事情竟如此严重吗？那以后住进来的主子，一定很难伺候吧…她若在御前伺候，迟早会被…

檀回越想越怕，只恨不得从没去过那宫殿，心下暗暗决定，看明日是否能辞去…

而此刻，在檀回打扫过的宫殿里，颜清正躺在一张大床上，不知生死。

只是迷蒙中，她即觉魂魄被一丝游线牵扯着，总是到不了想要去的地方。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那丝线陡然缠住她，无论她如何挣扎，还是被拖回了沉重的躯体。

轻如羽毛似的抚摸，静静地在她的眉眼、鼻尖、唇边流连，很久很久。

颜清混沌之中，似乎瞥见一线天光，和一个背着光、看不清的人影。

“阿清。”

那人影出声，缱绻温柔。

那两个字似是在齿间辗转千万遍，如今才带着如丝如履般牵扯不清的情意、缓缓纠缠住她的魂魄。

“你是我的。”

颜清忽地张大口，只觉得有个大石头压在胸口，令她不得呼吸。

一个火热的呼吸扫过她面颊，有个柔软灼热的事物封住她的口，寻到她的柔软，勾着引着，细细抚慰，叫人无所适从，却又奇异地带着沉迷。

颜清眼前好像被蒙了一层纱，看不清，耳边却能听到低低的喘息声，低沉隐忍。

是谁？她应该死了，是谁？

衣襟被拉开，带着湿意的温热流连在她脖颈间，颜清的心猛烈地跳着，油然而生一股恐惧。

她开始反抗，抬手蹬腿，想要把眼前梦魇似的人影驱逐开，那人影却一手锢住她双腕，腿压住她的，完全翻了上来。

如此，颜清便全然无法动弹，只得任人摆布。

她开始明白过来，自己没死，见不到想见的人，还要被人羞辱。

细密的吻顺着脖颈往下，在她的锁骨处细细啃咬，带起阵阵酥麻。

颜清无措地喊着：“求你…别这样…”

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没入枕下，颜清细细啜泣起来：“别这样…谁来救救我…”

“南不浊…我恨你…”

南不浊心尖不合时宜地刺痛了下，他双手松开她的手，从上面下来，一脸失措的后悔。

颜清失去桎梏，整个人蜷缩在一起，细密颤抖着。

南不浊起身，情欲翻滚的眸子瞬间冷酷下来，自嘲一笑。

他又何必认真，只是年少不可得的喜欢之物而已，一个物件而已，等他玩够了便扔，也无须顾及什么。

的确，他只是不能容忍自己的所有物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他也只是没有玩够而已。

他该追寻的，从不是她。

南不浊低头看眼左边的伤口，一手按下去，顿时，鲜血便渗透进衣物，现出来。

他该多谢，心脏不在这边，不然早就被他的好阿清一刀结果了。

不过就算结果了，到地下，他也不会放过她的。

南不浊起身，离开了慎徽殿。

王霖见他出来仍是一脸怒色，心头咯噔，凑上去谄笑道：“陛下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是服侍不周到吗？”

南不浊睨了王霖一眼，掀唇：“打扫宫殿的另外一个宫女呢？”

王霖：“回陛下，那宫女糟了一罪，回了浣衣局。”

南不浊眼底闪过一丝残忍：“把那里面的人扔去浣衣局，就说是新来的宫女，也不必特别关照，让陈崇找人盯着，别叫她不听话。”

王霖一愣，便从善如流道：“是。”

南不浊这才转身，又去了碧桐宫。

一进门，他便屏退众人：“这里有皇后伺候就好，你们都下去。”

喻照照如临大敌，面上却一片惊喜之色，千娇百媚地行礼：“臣妾恭迎陛下。”

南不浊凤眸微眯，俯身盯着喻照照笑得僵硬的脸，耻笑道：“皇后是真的欢迎朕吗？便不怕朕将你治罪？”

喻照照心下一惊，假笑道：“怎会，陛下的恩宠可是谁也求不来的，至于治罪…若陛下有此意，臣妾此刻就已经在牢中了。”

“你倒乖觉，起来吧。”南不浊走到主位上，慢慢坐下。

一手支着下颚，满脸漫不经心：“叫你出去办的事情，办好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