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没开车过来？这自行车驮这么多东西，挺费力的吧？”
太内向的人做不好生意，连招呼人都放不开，哪还能长久摆摊儿。
所以这边的摊主大多都是比较外向热情的。
颜一诺知道他们的打趣也没有恶意，笑着回答。
“那天是第一次摆摊儿，朋友跟着过来看看。”
“车是朋友的，我哪有那么阔气，这自行车还是借的呢。”
“东西是有点儿多，没拿太多食材，估计中午就能卖完，还得回去取一趟。”
“到时候还要劳烦大家帮我看着点儿东西呢。”
“好说！”摊主们很好说话。
这时候也没有那么多同行是冤家的概念。
“你放心回去取，我们在这儿摆全天的，一直到晚上七点回家，东西肯定给你看好了，不带让人偷的。”
“那就谢谢大家了。”
颜一诺微笑。
从盒子里拿出几串蔬菜，摆到炉子上略微烤了一下，颜一诺拿过去给众人分了。
“今天正式出摊儿，大家尝尝我的手艺，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哎呀，姑娘客气。”
“姑娘真是大气。”
众人笑着接了。
知道这烤蔬菜也不值什么钱，这是颜一诺的示好。
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他们吃了人家的东西，自然是要关照的。
到了中午饭时，颜一诺提前把串儿都摆上，烤了一些。
香飘十里，不少工人都寻了过来。
这附近两个工厂，一个钢厂，一个就是颜大梅所在的纺织厂。
今天也是颜大梅第一天上班，颜一诺关注着从纺织厂那边出来的女工们，还真就从中发现了颜大梅。
颜大梅也发现了她，远远就朝她挥手。
“哟，这烤串好香，前两天就听男工车间的人提过一嘴，没想到今天又出摊儿了，我可得过去尝尝。”
“大梅你认识摊主吗？”
和颜大梅走在一起的女工在香味儿吸引下加快了步伐。
见颜大梅还朝摊主挥手，一个女同事好奇地问了一句。
“是我……一个同村的小妹妹。”颜大梅犹豫了一下道。
倒不是她嫌弃颜一诺摆摊儿做生意给她丢脸。
实在是怕这亲戚关系，会让同事们生了占便宜的心。
到时候这个要便宜点儿，那个要点儿优惠的。
她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
当真麻烦。
倒不如只说是个同村，直接避免这种尴尬局面。
“原来是你的同乡呀！看这摊主年纪也不大，这么小就出来摆摊，也是不容易。烤得倒是很香。”
说话间，到了近前，两个同事开始挑选烤串儿。
“姐。”颜一诺朝颜大梅笑了笑，“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颜大梅一脸满足，“同事们都很好相处，组长也耐心教我。”
她也不是那笨人，又学得用心，仅仅是一上午，已经能够差不多跟上机器了。
颜大梅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那就好。”颜一诺递了两串儿烤好的猪肉给她，这是颜大梅最喜欢的。
“新烤好的，你快吃两串。”
“不用，不用，我刚在食堂吃完了饭，一点儿都不饿。”颜大梅赶紧推了回去。
妹妹赚钱不容易，起早贪黑还餐风露宿。
这两串儿肉都值一毛钱了，她可舍不得。
“一两串肉怕什么的。”
颜一诺无奈，不过也没有太多时间和颜大梅推让。
越来越多工人围了过来。
颜一诺忙着烤串，还要收钱，简直像八爪鱼一样。
“你们同乡感情真好。”和颜大梅一起过来的女同事说了一句。
颜一诺愣了愣，抬头看了颜大梅一眼。
颜大梅朝她眨眨眼睛。
姐妹两个还算有默契，颜一诺差不多明白了颜大梅的意思。
“你们两个买好了吗？买好了就快回去吧。我还想趁着午休时间再练练，这样下午就能跟上机器了。”
颜大梅催促两个女同事。
两人买了大饼卷肉菜，肉和菜是现烤好的，夹在饼里面卷起来，然后用报纸包好。
颜一诺动作很快，把两人的餐递了过来。
两人接过，笑眯眯的挽着颜大梅离开。
“你可真能干，午休时间都不歇着。”
“是啊，大梅你可真是够拼的。”
“这么好的工作，当然要拼一点儿。”颜大梅很珍惜这份工作。
……
颜一诺正式出摊第一天，就打开了局面。
不光生意红火，和其他摊主也打成一片。
东西有人帮她看着，还能一起聊聊天，时间过得倒也很快。
她每天出摊儿两个饭口，上午的时间用来准备食材，中午卖完之后再回家取一遍，然后卖晚上。
卖得快的话，工厂下班儿一阵儿就能卖完。
偶尔也会慢一些，下了班儿之后要是没卖完，颜大梅也会过来帮她的忙。
眨眼之间，十多天过去。
这天，颜一诺早上出摊之前，先去交了这周的摊位费。
流动摊位这边都是按周收钱，流动性比较大。
有的人试着过来摆摊儿，但卖得不快，基本上也就卖个一周，就换人了。
颜一诺虽然才来不到半个月，但也算是老人了，见证了好几个摊主的离开。
到了摊位摆好东西之后，她发现又少了一个摊主。
是卖烤红薯的，前些日子聊天就说不赚钱，还说过了这周要是还不行，就换个地方。
果然今天就没来了。
“快收拾东西，快收拾东西，我刚才看到刘锡他们朝这边来了！”
午间饭口过后，颜一诺的食材全都卖了个干净，她正收拾着塑料盒子，打算回去取新的食材。
刚才去上公共厕所的一个摊主突然小跑回来，一脸急色道。
其他摊主听了他的话，都是脸色大变，纷纷开始手忙脚乱的收拾起东西来。
像是烤红薯的摊位就要简单得多，收拾收拾，推着三轮车就开溜。
等到其他一些摊位，尤其是馄饨摊子就要难收拾得多。
各种盆盆碗碗，叮当碰撞，急得摊主满头大汗。
颜一诺一头雾水的看着众人忙乱，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刘锡是谁？大家为什么这么急？”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年代应该没有城管才对。
怎么大家都跟鬼子进村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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