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女孩儿突然开始从脚部慢慢消失,吓得蜈蚣精急忙搂着她:“珠儿,珠儿你怎么了?”
蜈蚣精不管自己腹部的伤口,愤怒地朝季眠大喊:“你这个道姑到底对珠儿做了什么!如果不给珠儿解药,我就杀了蜘蛛茧里的妖精!”
季眠走过来,看着蜘蛛精的模样摇了摇头:“她报错了恩,马上就要魂飞魄散了。”
妖族报恩,错认恩情仍然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蜈蚣精一脸不信:“报错恩?不对,四百年前是我救了晕倒在路边的珠儿。”
“那是因为我去追道士去了。事已至此,怨不得别人。”季眠面对着两妖默念术法,将他们瞬移至山下。
根据桃花花在凡界购买的话本子,这两个陷入情爱的妖马上就要互诉衷肠。
平日里被桃花花念叨已经够烦了,他俩再在妖客山上演痴男怨女,她怕会忍不住提前结束蜘蛛精的性命。
就在此时,一个白色的大茧从屋子里蹦出来,紧接着一道幽怨的声音从茧里冒。
“姐,你快帮我从外面破开。”
季眠不为所动:“那只蜘蛛妖的功法在你之下,你自己破。要我帮忙,拿你从无限海找的青瓷瓶交换。”
茧里的桃凌嘴皮子动了又动,他就知道她还在打青瓷瓶的主意。
每年拿他那么多缸酿造的桃花醉,还想拿走他的无限瓷瓶。
门都没有。
不靠她,他照样可以离开。
桃凌双手握拳,心里想着术法口诀。
“破——”
茧层瞬间从里面爆破。
桃凌朝季眠的方向看了眼,然后用了妖术瞬移不见。
青瓷瓶是他好不容易从无限海得到的宝贝,得藏严实一点儿,不能被她找到。
季眠恨铁不成钢地叹气,桃花花要是把酿桃花醉的专心投入到修炼之中,早就学会了高阶法术。
突然,她眯着眸子朝身后的某棵树后挥手攻去:“谁在那里,出来!”
只见从树后走出来一个年轻俊美的小道士。
他举止有礼,抱拳致歉:“在下名为沉墨,是在附近修行的道士。在下在捉一只妖精时不巧妖客山迷路,途径姑娘宝地,望姑娘见谅。”
季眠打量着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迷糊了一下。她捏了捏眉心,再次望向沉墨时那股朦胧迷糊的感觉消失了。
眼前这个道士看起来刚修行不久,但她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什么时候来的妖客山。
她不喜欢和古怪的人打交道。
季眠挥了下手,从南边的湖里冒出一条路。
“既是迷路,小道长就沿着这条路下山吧。”
沉墨没动,面露不解地望着季眠:“姑娘忘了刚才的话吗?你说可以让在下在这里住下,等在下捉到丢的那只妖精再走。”
季眠懵了。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有古怪。
她咳了一声:“小道长,我就是妖客山的妖。妖客山都是只有灵智的小妖精。连化形都不会,更别提伤害人族。”
“妖客山没有道长找的妖,下山去吧。”
季眠对着沉墨念了几声,然后操控着他从湖中小路飞到山下。
如今连附近修道的小道士都来妖客山捉妖,为何凡界最强大的尧山派没有派一人来妖客山。
明明妖客山距离尧山不过百里。
季眠锤了锤脑壳,不想了,修炼最为重要。
蜘蛛精的到来让她想出另一种可能,她之所以到现在没有经历雷劫是因为从前救助的人族或妖族在他们往后的生命里做了坏事。
九重天可能是觉得她只救了当下人,没有考虑到被救下的人往后会如何。
季眠重重地叹了一声,如果真是这样,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修成花仙。
“主人,你一定会修成神仙。到时候我就是剑仙了。”感受到季眠低落的情绪,剑灵笑嘻嘻地开口。
季眠弹了下手中的弟子:“你除了白捡个仙籍,还能帮我做什么?”
剑灵认真想了又想:“呃……打架还是变换各种物品?”
季眠头疼地扶额,算了,比其他族人的本命剑强。
最起码还能随意变换身形。
剑灵匆匆转移了话题:“主人,那只桃花精把青瓷瓶从后山山洞换到了他酿造桃花酒的酒缸里。”
好不容易能出来透口气,它可不想被主人藏起来。
主人一族的其他族人经常把佩剑携带在身边,它都可以任意变换了,又不是拿着不方便。
主人要么是把它关到灵海,要么是化作玉笛随意丢在一边。
修灵几百年以来,它都没有一次痛痛快快的打斗过。
剑生凄苦啊。
季眠将玉笛收在袖子里:“知道了。我要修炼,暂时不想喝桃花醉。”
剑灵还有一种力量,只要沾上对方的血,就可以感受到对方所在何处。
这股利力量又不能帮她想明白雷劫是怎么回事,对季眠来说也是无用之力。
然而次日,季眠在西边的石林旁见到了那位名叫沉墨的小道长。
问他为什么上山,又是昨天的同一套说辞。
妖丢了,上山找妖,然后迷路了。
接下来的几天亦是如此。
季眠很烦这种纠缠不清的人,妖客山下,她提剑指着沉墨:“沉墨道长,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好心留你性命,你再纠缠,我定会把你的尸体送去道观。”
沉墨垂着眸没说话。
季眠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到说话的声音。
铜镜说不可随意杀生。
她深呼一口气,将醉棠剑放下:“这是我最后一次放走你,明天再装作偶遇,我绝不手软。”
“等等。因为……因为……”
沉墨揪着自己的道袍,似乎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
再次抬眸时里面布满了坚定。
“因为我对姑娘一见钟情,我想日日看见你,想与你携手一生。但我怕唐突了姑娘,所以才想出偶遇这种法子。”
季眠诧异地盯着沉墨瞧了一会儿,正想说出拒绝的话,有妖挡在了她前面。
“你都说了唐突,那就再也不见。姐,我们走。”
桃凌抓着季眠的手腕,念了术法瞬移不见。
独留在原地的沉墨神色冷漠地望向他们离开的方向,就差一点儿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