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觉得妖力很有意思，于是拼命地将外面的灵气吸收到自己体内。
她想尽快像爹爹娘亲一样修成人形，再用妖力把自己嗖的变不见。
但事情和她想得不一样。
她今年八百岁了。
不仅还是低矮的幼苗，一点儿化成人形的兆头都没有。
她周围的海棠一个接一个化为人形离开，有些比她出生晚的族人都已经化成人形。
只有她还待在原地。
娘亲来看她时从来只说趣事，但她从几个淘气的族人口中套出了一些话。
她是最终最晚化形的一只妖，爹爹和娘亲因为她经常被族里人说三道四。
“这才槐月，再叹气，叶子就要掉完了。”
季眠感受到一股温暖的灵气，被她抖掉的叶子重新回到了身上。
“姐姐，你不用每天来看我的。被其他人知道，你就会像爹爹娘亲一样，被其他族人数落。”
青棠挥了下手，清理了海棠幼苗周围的杂物。
她朝幼苗轻声道：“小眠，每个妖体质不同。化形晚并不代表你不能修炼高阶法术。小姨夫五百三十岁才生灵智，他现在不照样是五位长老中最年轻的一个，深受族人敬重？”
季眠震惊地晃了晃枝叶，一激动，叶子又掉了几片。
爹爹骗她。
说什么和娘亲一样四百岁生灵智，没想到就快赶上最晚六百二十一岁生出灵智的族人。
青棠笑着摇了摇头，用妖术将叶子恢复原状。
就在此时，从空中响起了季桐严肃的声音：“青棠，我有重要的事与你商谈，速回。”
“小姨夫喊我处理族中事物，小眠，我改日再来看你。”
青棠叹了一声，希望小姨能在夕园圃。
她不敢自己去见小姨丈。
季眠想挥叶子说再见，又想到青棠把她掉的叶子恢复原样，她不想浪费青棠的妖力，只好大喊：“姐姐再见！”
“哦，姐姐再见。绿草精，你怎么会有修炼一千年的花妖姐姐？”
季眠警惕地环顾四周，没有一只妖。
难道是姐姐说的孤魂野鬼？
她将自己的幼苗往土地里缩了缩，壮着胆子问：“出、出来说话。”
“哈哈哈，原来是胆小的草精。”
声音落下，对面的石头上出现一只白色的狐狸。
季眠自生出灵智起就没有离开过，她对事物的了解都是从父母和青棠那里得知。
她没被教过什么是狐狸，只好按照自己现有的认知反驳：“白狗妖，爹爹说了，妖族妖妖平等，你不能笑我。”
“白狗妖？”白狐狸被气得朝幼苗吼叫一声，尾巴由一条变成了三条。
季眠惊奇地看着白狗妖的尾巴变化，冬纤山的生灵尾巴有这么多吗？
白狐狸扬着下巴，很骄傲的模样：“你听好了，绿草精，我是血统高贵的九尾狐！不要把低阶的狗妖和我相提并论！”
没有反驳他的声音。
小草精一定是被吓坏了。
哼。
他就知道没有哪只妖会在听了他的名号后会不害怕求饶。
季眠查了一遍又一遍，很确认自己没认错，疑惑地问：“白狗妖，你只有三条尾巴啊。既然你生了灵智，怎么不会数数呢？”
当然是因为他不想修炼，偷偷跑出来的。
但这只低等小妖竟然这么羞辱他，他一定让它知道厉害！
白狐狸一跃，跳到了季眠旁边。
嘴巴咬着花枝，四条腿用力地扒着地面，整个身子往后用力。
季眠被扯得难受，她觉得快要被拦腰折断。
“我……我不叫你白狗妖了……疼疼……你快松嘴……”
白狐狸根本不听，一使劲，将海棠苗连根拔起。
没了土地的保护，根系光秃秃地露在外面不一会儿变成了另一种颜色。
季眠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你、你快把我放回去。没化形之前离开，根变成黑色，我会死的。”
白狐狸将花苗吐出来，用爪子扒拉了两下。
没黑，他还可以玩一会儿。
“现在知道怕？晚了。绿草精，你要是答应我化形后给我做仆人，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就把你塞回土里。”
季眠蔫蔫地开口：“不好。娘亲说不让我随便答应陌生妖。他们都是剖妖丹的坏妖精。”
爹爹，娘亲，原谅女儿不孝，今日被一只蛮横的白狗妖纠缠致死。来生再做你们的女儿。
“我们狐族才不屑要你这种绿草精的妖丹！”白色狐狸爪摁在了海棠幼苗上，凑近咧着嘴，露出了尖锐的牙齿，“虽然狐族靠吃人族修炼，但我想打破一下这个规矩。绿草精，你要是不听我的，我现在就吃了你。”
与此同时，天空落下一道旱雷，不偏不倚正巧劈在了一狐一花对面的石头上。
“你……你要吃就赶快吃……”
季眠被雷声吓得又掉了几片叶子。
白狐狸的另只爪子捂着嘴偷笑，没想到还有蠢的绿草精。
“轰隆——”
眼看着雷快要落到自己身上，白狐狸眼疾手快地叼起绿草精跳走。
然而不管他跳到哪里，天上的雷就跟到哪里，就像是使用了追踪术一样。
白狐狸急忙在一条河边停下，他放下幼苗：“喂，现今是何年？”
季眠只觉得心里恶心想吐，她再也不喜欢狗这种妖精了。
白狐狸又扒拉它两下：“绿草精，问你话呢。”
“妖历4371年玄月初九。”
白狐狸听后，狐狸眼睛瞪得溜圆。
他竟然忘了除千年化形经历的三道天雷外，五百年还要经历一次四道天雷。
历劫成功便可进行第二段的修行。
若失败，终生就会沦为只会说话的狐妖。
“轰隆隆——”
一道巨响的雷声落下，伴随着暴雨袭来，地面裂开，河水翻涨。
天雷直直劈中了白狐狸身上。
迷迷糊糊之中他好像看到了被河水卷走的绿草精。
绿草精？！
白狐狸一下子清醒过来，一边躲着剩下的三道天雷，一边顺着河流的方向找寻绿草精。
“绿草精，我才活了五百年，你千万别死啊。”
自他出生起，长老就经常说起族中历史。
数千年前族中的某只九尾狐妖犯下滔天大罪，不仅得罪了女娲娘娘，还耽误了九重天选神封神计划。
天帝欲将族中之人赶尽杀绝，是女娲娘娘求情，放了他们一条生路。
生路的代价就是他们一族不可主动杀生。
轻则损失几百年修为，重则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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