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轻叹一声,走到秦珩面前,柔声哄他:“你若气不过,现在就用妖术揍我一顿,我保证不还手。”
秦珩沉默地看了季眠很长时间,突然拽着她的胳膊往怀里带,拥着她的双臂格外地有力。
“季卿卿,没你这样哄人的。”
他揍她,受了伤,心疼照顾的还是他。
季眠轻轻拍着秦珩的肩膀,勾着唇,无声笑笑:“如果按照从前的方法,你指不定会胡思乱想些什么。”
秦珩撇了撇嘴,从前的他没有记忆,只按照他让人调查的资料判断,当然会以为她那么熟练的哄人行为是在别人身上练出来的。
“秦珩,有些干醋吃不得。你我夫妻那么多年,如果这点儿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我离开皇宫与民间其他人交流,你岂不是日日烦恼?”
秦珩伏在她的耳畔闷闷开口:“你不爱我。”
因为不爱,所以没有安全感。
恐惧季卿卿会在某一天突然丢下他。
无论他是谁,他都没有感受到她的情与爱。
不是说几句甜言蜜语,对他万般好就是爱情,他想得到,想看到的是季卿卿有情。
然而这个愿望终归成了奢望。
毕竟她的情在他这里。
季眠揪着秦珩的耳朵,想以疼痛让他脱离忧伤。
再这么悲观下去,她就要被淹没了。
“我就说你会胡思乱想!我不是顽石,你对我如何我都知道。是否爱你我无法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但你在我心里确实有个特殊的位置。要不然我也不会用拔情剑拔掉在某刻长出来的多余东西。”
秦珩扯了扯嘴角:“下次不要说这些来哄我了。卿卿,我会当真的。”
季眠蹙着眉,这些话是她的肺腑之言。
知道秦珩的身份后,再回顾从前的相处,秦珩于她而言是个独特的存在。
她想解释一两句,只听他继续说。
“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希望得到你的爱,但是卿卿,你要是敢找别的男人,我一定会将他活剐,再用狐族的捆妖链把他关到冰窖,再也见不到外面!”
季眠愣了片刻,松开手笑了两声:“傻子。”
威胁应该把作为当事人的她也加上去才对。
她缓了一会儿,简单向秦珩概括了出宫方法。
秦珩松开季眠,盯着她的眼睛:“我和你一起走。如果不看着你,我不放心。你的妖力会阻碍我找你。”
水镜可以观察到世界上他想看到的任一东西,但她的迷障术可以改变她所在的环境。
只要她使用迷障术,他就会看到她想让他看到的景象。
冷宫如此,太卜司的小院也是这样。
季眠顺着他的话说:“你走了,千蓉和万淘怎么办?他俩可是你的徒弟,你就放心把他们两人丢在宫里?”
“我会让他们两人先离开。季卿卿,你不能骗我提前先走。”
季眠想了片刻,然后用灵力凝成一枚青色的圆形玉佩放在秦珩手上。
“只要我一日不死,你就可以通过这枚玉佩你就可以感知我在什么地方。”
话落,季眠又补充一句:“放心,这个世上没有能杀死我的人。”
秦珩攥着手上的玉佩先试验了一下,玉佩没问题。
她说得没错,这个世界只是普通的人族。
成望山也仅仅懂得卜算,不会捉妖。
妖对他们而言是让儿童听话的威胁,是存在话本里的志怪异闻。
与此同时,厉子安从冷宫出来后直奔承慈殿而去。
见到关在屋里完好无损的林念后,他终于松了口气。
厉子安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柔宁提议去林念去死后,脑海里会出现林念被处死的情形。
即使被皇宫的流言影响到皇位,他也是会找个替死鬼,而不是脑海里的景象。
但他在看到林念被赐毒酒身亡的画面时,他有一瞬的后悔。
所以才会迫不及待赶来看林念是否还活着。
“你来了,厉子安。我可以接受让其他人养我的孩子。”林念捂着自己的肚子开口。
和上午相比,她多了几分无力。
她想通了,只要厉子安能够让她的孩子平安长大,她可以让别人收养。
“自己的孩子自己养,没有人会替你养。”厉子安瞧了她一眼,便又离开承慈殿。
林念急忙走上前,然而直接撞到了门上。
“等等,厉子安,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自己养!”
“厉子安!”
无论她如何呼喊,站在门外的厉子安始终没有回头。
他后悔看到林念死亡,但不代表他原谅她红杏出墙。
虽然传言只在后宫之间流传,但既然柔宁那么想死,他就成全她。
“小李子……”
厉子安刚喊了一声,一个小太监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不好了皇上,吏部尚书听说自己的女儿在回宫后晕倒,已经去了云祥宫探望云嫔娘娘。”
厉子安甩了下袖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
“朕知道了。小李子,随朕一同前去。”
“是,皇上。”
小李子回头看了眼被关着的屋子,也不知道皇上没说完的话是不是想吩咐他对淑贵妃做什么。
林念听到门外的声音,心如死灰地跪坐在地上。
厉子安承诺她后宫是虚设,现在却去了云祥宫。
孩子,是娘对不起你。
自吏部尚书去云祥宫,他一路上听了不少关于淑贵妃好几个说法。
他看着一脸轻松的女儿,打心眼里替她难过。
他不该为了仕途把女儿送进宫里。
云嫔示意小玲倒水:“哎呀爹爹,女儿只是太累才会晕倒,你怎么还亲自来了?”
吏部尚书吹了吹茶:“为父再不来,你就要被人欺负到头上了。昨个发生那么大事,也不给家里捎封信。”
“爹爹,宫里的事不可信。说不定是临华宫那位搞的鬼。”云嫔遮着面容笑了两声。
不可信是假的。
据她安插在临华宫的人说,丽嫔是得到了确切消息才让娇兰放出。
丽嫔想借刀杀人,她偏不想自己动手。
吏部尚书愤愤道,他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别再说了,为父这就和其他人上书皇上,请他肃清后宫。”
“爹……”
云嫔不想让自己的父亲掺和进来。
就在此时,一道笑声由远及近走来:“什么事惹得吏部尚书这么着急给朕上书?”
屋内的人见到厉子安跪了一地拜见。
吏部尚书则是不满地低头叩拜,他前脚刚来,皇上后脚就来。
没想到云祥宫里也有皇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