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叹了一声,有些烦闷地重新进屋。自从三天前被千蓉撞见她拿刀对付万淘,千蓉认定她会听声辨人的功夫,非缠着她教。
哪有什么功夫,不过是她灵力修炼到一定境界后对外界的自然反应。
就在她关上房门的刹那,千蓉的声音瞬间响起。
“宁贵妃!你就教我听声辨人的功夫呗,我这次可是给你带了好东西。”
千蓉将酒坛子放在正对着厢房的桌上,一边打开,一边注意着厢房。
丸子说他今天早上见到宁贵妃偷偷去厨房拿了几瓶酒,让她投其所好,或许就能让宁贵妃答应。
这酒是她昨晚好不容易赢了丸子一次,师父给她的奖励之一。
她没那么爱喝酒,但要拿出师父给的东西分给宁贵妃,她心里总觉得不舍。
千蓉双手拍了拍脸,放松,舍不得酒套不着功夫。
等她明天再赢过丸子,酒还是会有的。
她从袖子里拿出个小团扇,对着厢房的方向扇了扇:“宁贵妃,我给你带了桃花味的酒,你……”
后半句还未说完,厢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千蓉姑娘,无论你来找本宫多少次,本宫仍然只有一个答案。听声辨人是本宫天生的,没有什么武功秘籍。不过要帮你打赢万淘的方法多的是。”
季眠遮着口鼻嗅了嗅,桃花味有些重。
唉。
如果皇宫种植桃树,她就可以自己取材酿酒了。
不用像现在这样馋酒。
千蓉挠了挠脑袋,真的没秘籍学啊。
她将酒坛往前一推:“那好,我请你喝酒,你教我怎么打赢丸子。”
“不着急,等本宫品尝酒酿如何再考虑教你什么方法。”季眠走过去,掏出酒杯,往里面倒了些酒。
千蓉不满地皱眉,宁贵妃这话像说师父给的酒不好一样。
她正准备反驳听见坐在凳子上的人询问:“这酒不错,你从哪里得的?”
千蓉得意地挑着眉毛:“师父给的酒怎么可能不好喝!诶,宁贵妃,你到底教不教。”
季眠将酒杯敲在桌面上,宫中没有桃花酒,唯一的可能是从宫外采购。
她扶着额,竟然忘了秦珩和千蓉也在去春猎的名单上,他们两人也是不久前才回来。
真是蠢死了。
前些天还疑问万淘怎么会提前出场,竟然忘了万淘怎么会出现在皇宫之中。
春猎以及后面两个月的微服私访,秦珩怎么也得和林念见过一次。
他将她带到太卜司到底想做什么。
千蓉又喊了她一声:“宁贵妃!”
“本宫知道,你用对付万淘的招式朝本宫攻击。在对战中本宫才能找出你的弱势。”季眠起身,随手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
有些事需要她自己验证。
千蓉觉得自己被羞辱,每招每式都用了狠劲,但都被季眠一一躲过,反被树枝打得身上哪都疼。
才过去两刻钟,她就丢下剑,不想继续攻击了。
就在此时,一个小厮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宁贵妃,淑贵妃娘娘来了太卜司,她在前厅,想请娘娘叙旧。”
季眠将树枝扔掉,叙旧是假,责问是真。
她在离开前针对千蓉的问题留下一句:“你太心急,总想着一招制服对手。明天的比试只要你把心放平,万淘不是你的对手。”
***
太卜司前厅。
小琴小心地搀扶林念,小念的脸被面纱遮住,她看不清小念的面容。
就算是在承慈殿,她也不知道小念脸上的伤究竟怎么样了。
小琴担忧地问:“娘娘,陛下不让您来太卜司,更不用说见宁贵妃。万一被陛下知道……”
林念示意小琴扶她坐下:“本宫与宁贵妃情同姐妹,厉子安知道也不会对本宫如何。好了小琴,一会儿就要见到故人了,别说这些不开心的。”
林念摸着自己的脸。
她的伤痕变小后,第一件事就是想来看季眠的笑话。
厉子安下旨让吴太医只为她诊治,没了这个妙手回春的太医,季眠啊季眠,你脸上的囚字到底会是什么模样呢。
然而等太卜司的小厮将季眠带到前厅后,她对季眠的恨又多了一分。
脸上干净无瑕,丝毫看不出被刀子划的痕迹。
林念笑着抬了抬手:“宁贵妃,本宫想邀你去御花园逛逛,你可愿与本宫同去?”
“荣幸之至。”季眠也报之一笑。
顶着个乌云赏花,怕不是雨花。
小琴不懂林念为什么会突然提议去御花园,万一一会儿下雨怎么办。
但小念怀着孕,陛下嘱咐要好好照顾,事事顺着小念,她只好一边拿着油纸伞,一边加倍谨慎地扶着。
在去往御花园的路上,林念与季眠有一言没一句地搭着。
一会儿说今天天气,一会儿又说早上吃的什么。
总之话题转移很快。
两人走到御花园里的凉亭后,林念转过身吩咐:“小琴,本宫有事要与宁贵妃单独谈,你在凉亭外等着。”
“是。”
小琴微微屈身,站在了凉亭不远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两人。
林念坐在石凳上,看向站着的人:“季眠,其实我非常恨你。如果不是你,父皇母后不会死,我姐姐林晶也不会死,万承不会被灭,我更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季眠觉得有意思,她坐在林念的对面,勾了勾唇:“我承认你身上的伤在我,但其他人的死你是不是恨错人了。我怎么杀的他们?万承灭国和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皇祖母不收养你,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坏事发生!”林念攥紧拳头,从头上拔下一枚簪子朝季眠的脸划去。
季眠没躲,在簪子碰到自己脸的瞬间抓着林念的手腕,掰开手掌,将簪子丢了出去。
林念蹭的一声站起来走到季眠身边,挥舞着双手,想要挠花她的脸。
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戴上面纱遮住难看的伤疤,季眠的脸却完好无损!
她不甘心!
时刻注意凉亭的小琴见到两人没一会儿就扭打起来,急忙跑过去准备拉开小念,却被她一手推开,险些撞到脑袋。
林念找准时机,双手掐着季眠的脖子。
季眠后仰着脖子,凉亭的靠背硌得她后背疼。
如果不是担心会误伤林念肚子里的孩子,她不会这么大意。
“季眠,你去死吧!”
林念的声音与雷声混在了一起,紧接着昏暗的空中闪了一道光。
六月底的雷雨啊。
季眠不想淋雨,在手上施了点儿小灵力,正准备推开林念时,她被另一个人拉开了。
“你没事吧?”
季眠咳了几声,真是来得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