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对话清清楚楚地落在了苏榕月的耳朵里。
有苏予鹤出马，她不担心季眠能真的抓揍她。
她咬着齿低声咒骂，tui，季眠这个小贱人竟敢报警。
苏榕月气不过，用小号阴阳怪气某位编剧拿假证据报警，又伪装季眠的同学，暗示她从小学到高中行为不检点。
她不举例大学是因为她知道季眠和赵筱雨几人的朋友关系，容易被戳破。
大学以前，每个学校几乎是大差不差，总有些刺头和不爱学习的人。她说得模糊，即使查出来，也不能说她故意针对季眠。
但是苏榕月忘了她带了画堂春和季眠前男友的两个话题，“电卡没电了”又是经常泼季眠冷水的账号。
只要网友有心，就会发现“电卡没电了”是一个伪装成路人的披皮黑。
……
王警官让人收押黑粉，带着季眠去了调解室。
如果苏家肯退让一步，这件诽谤案很快就能结束。
可惜。
王警官惋惜地看了眼正在闭目休息的季眠，好好的漂亮小姑娘，非得摊上苏家。
调解室的门被人从面打开。
苏予鹤跟着警察走进来，看见了坐在对面的季眠。
女孩儿穿着绿色的华服，单手撑着脑袋，头上的珠钗随着她的脑袋轻微晃动。
苏予鹤脑子里冒出一句词：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他以为表妹发的照片有造假成分，可当亲眼所见，才发现相机根本拍不出季眠的神韵。
仿佛她就是从古代来的女子。
季眠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笑着：“哟，苏律师？这么快就给苏榕月代言？你收她的钱不？”
他收回刚才的话，穿什么衣服都阻止不了季眠怼人。
苏予鹤让所有警官离开调解室，又拉了把椅子坐下，冷眼看向季眠：“说吧，你想要什么。钱还是拍戏资源。”
“如果想要封口，苏小姐本人来比较好。”季眠捏了捏胳膊，刚才撑太久，有点儿酸。
苏予鹤点了点桌面：“季眠，这不是和你商量。如果你想用手上的照片狮子大开口，什么都要不到。”
“这样啊……”季眠摸了摸下巴，“明晚八点在烟江广场放一场烟花吧。”
“什么？”
苏予鹤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季眠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你没听错，拿烟花秀封我口。我明天会去看，别拿小钢炮忽悠，我要的是和历年晚会，综艺节目一样的盛大烟花秀。”
她拿起旁边的纸笔唰唰唰地写了一会儿，然后推到对面。
“苏律师不是问我钱和资源选择一个么，烟花也是资源的一种。苏律师放心，这是咱们两个的合约。等会儿出去就说我同意把黑粉关五年，不继续追究其他人的责任。”
这是她非得让苏榕月来警局的另一个原因，她是女主，烟花秀肯定很容易搞定。
虽然来的是苏予鹤，但结果也没差，一上来就问她要钱还是要资源。
苏予鹤看着纸条上的三行字忽然笑了，上面写着禁止向任何人透露烟花秀的真实目的。
一场大型的烟花表演花费很多人力物力财力。
今晚又下雪，明天去烟江广场购买烟花入场券的人肯定少之又少。
主办方不赚钱，明面上不会说什么，背地里不知怎么说他这个决定愚蠢。
季眠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烟江广场的负责人却知道是他策划的一切。
但榕月前些天提到过烟火表演。
苏予鹤笑了声，算季眠走运。
“希望季小姐说到做到。”苏予鹤在两张纸上写了名字，将其中一份放在旁边。
“也希望苏律师说到做到。”季眠将A4白纸对折塞进了袖中。
这个世界的华服外衣与上个世界不同，袖中没有足够多的空间收纳，只能将纸张塞进贴近手腕的里衣当中。
调解室的摄像头还没来得及更换，王警官焦急地等在外面，担心两人没说几句就谈掰。
然而两人出来后让她大吃一惊，两人不仅没急眼，还互说再见，就连季眠也不继续追究苏小姐的过错。
王警官心里叹了一声，看来苏家承诺给季小姐好处了。
这样也好，能避免造成更大伤害。
在季眠的同意下，王警官让同事在网上发了一则澄清声明，阐述了逮捕经过。
季眠不知道网友们已经反转，她正在头疼另一件事。
宋立时坐在她家的门前，手里还抱着一个圆柱形盒子，看上去应该是睡着了。
【芝麻团子，等我进家门，更改外面走廊的监控。】
早早窝在暖窝里的小黑猫举爪保证，【好的喵。】
“姐姐你回来了。”季眠放下手，转过身看向宋立时。
他又叫她姐姐了。
宋立时扶着门站起，看着季眠的样貌，情不自禁地喊了声：“卿卿。”
“你叫我什么？”季眠脑中的弦绷起，藏在宽大袖中的手指动了动，幻化出匕首。
仿佛只要宋立时说的话不如意，就立刻杀了他。
宋立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揉着眼睛找补了一句：“原来不是青色的衣服啊。”
“姐姐，你在画春剧组帮我很多，这是可以驱寒的姜汤。我放这里了，你记得喝。我明天有通告，先回去休息了。”宋立时把保温盒放在走廊上的窗台上回了自己家。
他倚靠在门上，心脏扑通扑通跳动得异常快。
母亲还在世时考古过一座至少千年的无名墓，墓中主人不知是谁，只知道是一对相拥的夫妻。
陪葬品除了数坛桃花味的酒，再无其他。
开挖时丈夫的尸身保存完好，心脏处刻有两个古文字。
可惜开馆的几分钟后，丈夫的尸身也如妻子一样，成为森森白骨。
丈夫心脏处的名字经机器复原，是“卿卿”二字。
母亲同他说时，惋惜的语气特别明显。她当时还说了一句诗验证丈夫对妻子的感情，但他年龄小，记不住。
可是现在……
“亲卿爱卿，是以卿卿。”宋立时感受着心脏的跳动，小声呢喃。
他对季眠的感情不是喜欢，是……爱？
原来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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