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川示意侍女给季眠倒酒。
灌晕了,才方便他找沈天那个儿子谈条件。
季眠顺时针摸着杯沿:“卡尔木有不少有趣的书,我在这里待着,不算委屈。”
她和周景川闲聊几句,片刻后,季眠指着空酒壶。
“麻烦姑娘再去拿壶酒。”
周景川眯着眼睛:“季姑娘真是好酒量。”
他让人在酒里放了迷药,一壶酒成空,怎么会没事?
她把酒倒了?
季眠见侍女离开,开始了她的催眠。
她从周景川嘴里知道了另一个视角的故事。
比起不掩饰自己欲望的陈义曲,周景川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虚伪小人更让人愤怒。
永昌十年的蓉城灾病是周景川用南川毒药残害,白落霜与墨向明产生纠葛是他搞鬼,原主母亲落下疾病也是他让人在李韵的银枪上涂了毒药。
他甚至在南川与墨向明传信,合作策划杀死白落霜全家。
季眠笑了声,只隐藏她调换离月水晶的事实。
她打了个响指,很期待苏醒后的周景川要如何做。
是派人直接杀她还是当作无事发生?
季眠掀开营帐帘,外面飘起了小雪。
三月末,桃花雪。清明初,大风寒。
看来未来几天要降温喽。
“季姑娘要离开了吗?”
侍女找迷药花了很长时间,看到季眠站在营帐外,她忍不住问了句。
“不好意思,有点儿不胜酒力。我想先去休息,多谢南川王和姑娘的招待。”
季眠朝侍女点头,然后便转身离开。
营帐内的周景川恢复清醒,季眠问他的所有问题在脑海里涌现。
他握了握拳,气得扯掉桌布。
盘子叮了咣啷地碎裂,食物也散落一地。
墨向明怎么搞的,不是二十年前找人假扮落霜,代替她而死吗?
为什么十几岁的季眠知道她的事?
他也很奇怪。
季眠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难不成被季眠下了落霜说的听话蛊?
“王上。”
侍女跪在外面,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过了很久,侍女听到距离自己很近的声音。
“杀了季眠。”
“是。”
侍女将酒壶放在地上,毫不犹豫地向季眠所在的营帐走去。
与大公主明面上为南川做事不同,她是效命于南川皇室的死侍之一。
只处理南川王不便出面的杀人之事。
……
小灰看到走来的人,乖巧地在营帐案桌上跳来跳去。
这么晚谁会给她写信?
看到封面上的“卿卿”二字,季眠有些意外。
虽然她每天晚上会给沈醉写信报平安,但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给她写信。
「卿卿,今天南川人拿手指威胁,我不相信是真的,所以把他们留在了西兴。
明日是第七天……
南川的老家伙说你想见我,让我明日去南川营地,我拒绝了。卿卿,我不是不想见你。
如果我去,卿卿,你是不是就要··」
后面两个字被墨涂了一层又一层,墨点穿透了宣纸。
季眠将宣纸放下,指着墨点,看向小灰:“你看见沈醉写了什么吗?”
小灰虽然有灵智,但不认识人族的字体,只能凭借记忆用爪子在桌子上比划。
回、家。
季眠半眯着眼睛,然后拔出剑,朝一侧的屏风刺去。
只听女子的一声闷哼,连带着屏风一块摔倒在地上。
“季姑娘,出什么事了?”
门外的人听到动静大声询问。
“舞剑时不小心撞倒了屏风,抱歉,我会小声些。”季眠从女子身上收回眼神。
一直监视她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有人来杀她。
呼。
季眠舒一口气,看着未完的信。
「卿卿,我明天想见你。
只是想见见。
你不用和我一起回的,后天我再来接你。」
季眠烧毁信件,写了封回信,告诉他明日与他一起回去。
她先前不知有白落霜这个与沈醉关系密切的现世穿越者。恐怕第一次与沈醉相见,她毫不留情地杀他,就被沈醉怀疑换了个芯子。
如今沈醉对她真情,如果处理不当,兴许会重蹈前人覆辙。
唉。
有点儿难办。
芝麻团子就不能接点儿简单的任务吗?
比如发传单,扶老奶奶过马路,和三大支柱男主、女主、反派没有任何关系的轻松任务。
***
季眠一个晚上都没休息好。
帘外,桃花雪下了一整晚。
营帐内,杀她的杀手们的血流了一整夜。
季眠打着哈欠,正准备躺床上休息一会儿,帘子被人掀开。
数十名拿着刀剑的南川人走进来,紧接着,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
“孤热情招待你,季眠,你就这么对待我南川将士!把他们都杀了!”
季眠摸着下巴,周景川倒打一耙的本事很厉害。
周景川甩了下衣袖,狠狠盯着季眠:“杀了她,祭奠我南川将士英魂!”
他绝对不能让季眠活着离开。
众将士异口同声:“是!”
季眠不想纠缠,翻了个身,从窗口跃了出去。
雪还在下,地面积了一层约十厘米的雪。
季眠还没走两步,数十名将士从各个营地走出,拉着弓箭对准季眠,只等南川王一声令下,射穿目标。
只要躲到在视野盲区,季眠就可以瞬移离开。
“与其逃亡死得惨烈,不如老老实实让孤一刀砍下你的头颅。”
周景川缓缓走出。
季眠低头一笑,送上门的人质不要白不要。
她动了动手指,借用灵力,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周景川眼前。
然后将剑放在他脖子下面。
“不想让南川王死,就让我安全离开。不然刀剑无眼,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南川将士被束缚手脚,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眼睁睁看着季眠架着周景川一步步往南川营地外面撤。
“杀了季眠,不仅能祭奠我南川亡灵,更能让西兴沈醉方寸大乱!这么好的机会你们都等着干什么!孤不会这么轻易死!”
这些年周景川见识过黑水晶的功效,多次保护他免于死亡。
可惜啊,他并不知道挂在脖子上的黑水晶已经被季眠替换了。
“孤的话不听是吗?还是你们觉得季眠会放走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