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切交给你来办。”
沈天那个性子能给儿子定什么姻亲。
周景川都能想到与沈醉关系密切女子的模样,肯定和沈天娶的薛声一样,是个声如细蚊,死板沉闷的大家闺秀。
想他还学沈天的性子,真是悔不当初。
若他当年……
现在被攻打的指不定就是南川。
哪里像现在这般被沈天的儿子连续攻打四年,离绍京越来越远。
周惜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腹部隐隐作痛,营地也不是南川。
对了,她想起来了。
昨夜被沈醉刺了一剑。
以她没被杀的情况来看,沈醉恐怕要拿她向父王提条件。
“醒了?”
杜柯文走进来,将药放在桌上,然后给周惜蓉解了绳子。
“不想死的话,喝药。”
周惜蓉转了转手腕:“不怕我逃?”
杜柯文淡淡的说了句:“没人能在少将军手下逃走。”
这倒是实话。
周惜蓉两年前上战场就知道沈醉被西兴的人称为第二个李韵。
李韵用兵入神,从无败仗。
如果不是没有收回南川失地,她真想去李韵的家乡看看。
毕竟她学兵法的很大原因就是来自李韵。
“周姑娘,在南川王答应少将军的提议归还卡尔木前,委屈你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周惜蓉将药喝完,笑了声:“你不如直接说本将军是人质。卡尔木本就是南川领土,这位将士,你在同本将军说笑?若不是你们每年抢夺南川北曲领土,本本将军也不用和你们西兴争夺。”
杜柯文像是听到很好笑的笑话,可周惜蓉的神情不像是说笑。
也就是说南川北曲的学堂夫子随意更改,给稚子讲解错误的事实。
他从一旁的桌上翻了翻,找出一本名为《地质图编》的书,扔给周惜蓉。
“这里有很多书,周姑娘无聊可以翻一翻,告辞。”
南川大公主尚且这样不辨事实,更不用说南川的普通百姓。
北曲或许也是如此。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扭曲事实?
他记得小时候也不像现在这样战乱不断,各地都有也来游玩的南川北曲人。
北曲瓷和南川玉更是在寻常百姓家常见,不像现在,只有被陛下赏赐的二品以上的官员家中才有。
“少将军……”
杜柯文朝沈醉拱手行礼,简单叙述他刚才注意到的问题。
“本将军知道了。看着她,不用给好药,不死就行。我西兴的药是为了给西兴的将士,不是给西兴增加敌人。”
沈醉眯着眼睛,打消了见周惜蓉的念头。
他隐约能猜到南川北曲的两个老家伙想做什么。
就是因为有他们这样死命纠缠的老东西,他才会每天活在生不如死的炼狱。
杜柯文认同沈醉的说法,眼看沈醉要走,他急忙说道:“属下还有一事相言,虽然抓了大公主,但南川王未必会答应少将军的提议。我们应该……”
“本将军知道。”
沈醉摸着手上的红绳,“先礼后兵。若三日后信使没回来……”
他笑了笑,接着说:“本将军打算亲自去趟南川营地接信使回来。”
若是在找寻过程中不小心杀了南川王,害南川无首。等他回绍京,他也有合适的理由与卿卿解释。
这才是沈醉绑周惜蓉的真正原因。
没有比杀了南川北曲王更快阻止他们攻打西兴的办法。
他与卿卿才能更快安定。
***
三日后的傍晚,信使的尸身被南川的军师送了回来。
双方站在营地前,拿着刀剑防备。
“沈将军,昨天贵国的信使在卡尔木吃坏了身子,等找大夫回来,他已经成了现在模样。放心,凶手上午被王上惩治了。”
军师拍了拍手,紧接着两个南川士兵压着一名女子走上前。
看清女子的容貌后,杜柯文皱着眉:“长乐?你怎么偷偷跑到这里来了?季太傅和长欢知道吗?”
长欢不是说长乐不想闯荡江湖了么,怎么溜出绍京跑这里了!
“姐夫,姐姐同意了的。”
一柄刀忽然悬在女子的脖子上。
穿着绿裙的“季眠”求助地看向沈醉,流着泪:“少将军,救救我。”
军师轻摇扇子:“别介意沈将军,我们王上只是想请这位季眠姑娘到卡尔木做客。若想见,可以与大公主一同来卡尔木。”
沈醉只是笑笑,抽出旁边人的剑,然后一剑扔向女子胸膛。
“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军师只带了百人,哪里会是西兴军队的对手。
从说话到覆没不过一瞬间。
军师被两个西兴将士架着,他扯着笑:“沈将军不愧为人间恶鬼,对自己喜欢的女子也能不眨眼杀死。”
沈醉面无表情地一剑捅向军师。
“卿卿遮了容貌,只露眼睛,和她姐姐几乎完全一样,我都能找到她。
你以为找个人模仿容貌就万无一失?
天真。”
杜柯文看向倒在地上死亡的“季眠”,已经被人揭开了人皮面具。
少将军说的应该是去年的宫宴。
不只是容貌像,长乐连长欢的性格也模仿,骗过了陛下在内的不少人。
若不是碰巧遇见了春儿,她提前告诉长乐要测试他是否能认得出长欢。
他怕也被长乐假扮的长欢骗了。
“你恐怕不知,卿卿在我与她初见时就把我刺伤。你觉得她能害怕你们?”
最关键的是,卿卿看他的眼里没有他想要的情。
沈醉压着心里的落寞,转着手中的剑,搅动着军师体内的血肉。
“本来想让你回去警告周景川那个老家伙,他要是动卿卿,我就灭了南川。但你刚刚知道卿卿的其他事,万一再让人假扮……”
沈醉将剑刺深几分,然后迅速抽出。
“清理干净。”
将士们点头答应。
相比绍京普通百姓,一起行军打仗的将士对沈醉没那么多偏见。
战场上杀个人很正常。
直到刚才,他们看到沈醉如何把南川军师杀死。
纷纷扭头锤胸呕吐。
最倒霉的是架着南川军师的两个将士,受到的冲击最大。
他们怕是好些天不想见到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