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和沈醉拿滴滴金燃放了一会儿,没等到季婳回来,她不打算继续等,吩咐完丫鬟小厮自己玩,就和沈醉回了竹院。
她让他回将军府,谁知他说将军府没有守岁的传统。
季眠点燃几根蜡烛,将屋子照得通明。
守岁需要通宵,为免无聊,季眠丢给沈醉很多话本子。
沈醉可怜兮兮地看着季眠。
黑团子不合时宜地喵了声,宿主大大说家人要在除夕一起守岁,所以它就从原主姐姐那里跑来了。
沈醉瞪了一眼黑猫。
他以为会和卿卿有说有笑地守岁,哪知给了话本子,还有不知从哪儿来的黑猫总打扰他们。
“不想看的话,同我说说你怎么击退北川南曲的联盟军吧。”
“好,卿卿我和你说啊……”
说着说着,窗外渐渐变明,沈醉神色认真地看向季眠:“卿卿,新岁喜乐。”
季眠眉眼弯弯,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新岁喜乐。沈醉,从今天起,今年要努力让我嫁给你呀。”
三分真七分假。
给了目标,她才能悄悄溜去蓉城。
沈醉是人,和她不同,整夜不睡的后果很快就反映在脸上。
他想跟着她拜年,直接被她用稀释的血和灵力让沈醉睡着了。
修炼到她现在程度的花妖,虽然没了被动使人昏睡的功能,但她的血与灵力混合后,比寻常小花妖的昏睡强上百倍。
所以她才将自己的血液稀释再给沈醉使用。
“季姑娘,新岁快乐。”程序拱着手,“不知季姑娘可否与下官在惜春楼一叙?”
“去吧长乐。”
程序是大理寺少卿,季婳以为是答谢季眠去年的帮助,于是就同意季眠去了。
冬药被季眠找借口去买了糕点,此时的惜春楼包厢只有她和程序。
她直接开门见山:“程大人想说什么?”
程序递给季眠一张纸:“殿下已经同意立下字据保季家百年平安。季姑娘,你答应的不要忘了。”
他不知殿下怎么会突然同意,但从长远来看,此事于殿下有利无害。
季眠一边看字据内容,一边随意开口:“只写了答应,万一五皇子没做到该如何?程大人,麻烦回去转告五皇子,请他重写一份字据,若他无法护季家百年平安,就妻离子散,二世而亡。”
她做事喜欢考虑所有结果,更何况皇家无情,她从来都不相信墨奇文。
程序心里一惊。
季太傅清廉无私,并不代表百年内的其他季家人也是如此。
季眠这么做是让殿下自掘坟墓吗?
“程大人,离上元节还有一段时间。慢慢想,不着急。”
季眠站起身,拢着衣服,朝他拱手辞别。
程序双手扶额,缓了很长一会儿。
季眠的说辞完全是给他们施加压力,如果不同意,她会怎么做。
一个比裴闲还麻烦的人……难道是少将军?
对了。
最近绍京的百姓都在说少将军与季眠关系匪浅,两家的姻亲恐怕是八九不离十。
如果少将军投靠太子,他们绝无胜算的可能。
只剩下一条路了吗。
上元节当天,季眠收到了墨奇文亲自送的完整字据。
墨奇文看着石桌上的话本,意味不明地说了句:“季太傅知道你为太傅府做了这些吗?”
季眠从屋内拿出茶壶,笑着:“不要妄想打我爹爹和姐姐的主意。五皇子,只要你动他们,我说不定会去皇宫和宁贵妃聊一会儿。”
墨奇文一顿,随即恢复正常:“季姑娘还真是不肯处在下风啊。”
他母妃宫中或许就有季眠的势力。
看样子,他今夜要进宫整顿一番了。
“彼此彼此,作为合作方,我只希望五皇子不要做不必要的怀疑猜测。”
季眠将话本收起,冬药今日又忘了将话本收好。
等她与春儿回来,定要好好嘱咐她。
墨奇文没应声,反而说着:“北曲南川频繁扰乱西兴边境,战场上瞬息万变……季姑娘觉得少将军每次都能平安而归吗?”
太子想杀沈醉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所以他这次和往常一样顺水推舟,让站他的大臣附和太子,明日让少将军率领将士们去边境卡尔木对付北曲南川。
沈醉一死,他就不必担心会帮季眠。
季眠说得认真:“沈醉舍不得留我一个人,就算是受重伤不能走,他也会爬着回来。”
墨奇文的话给她提了醒,裴璃并不是女主,沈醉兴许也不是反派。没了反派光环加持,死亡会更加容易。
和阎君抢人头,有意思。
季眠低低地笑起来。
墨奇文以为季眠是因为沈醉而笑,他给自己倒杯水。
不知是不是在宫里待久的缘故,墨奇文有点儿羡慕两人的纯粹感情。
突然,有道黑影从墙外跳进来,从后面抱着季眠,下巴搁在她肩上,声音缠绵:“卿卿,我好想你。”
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墨奇文,毫无波澜,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季眠很平静:“昨日刚见过。”
“书上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卿卿,我与你半日未见,算起来,我已经与你隔了一个半秋。卿卿,季太傅学闻博识,这些诗文你比我清楚。”
季眠觉得无语,不想与他争辩。
她带着歉意地看向墨奇文:“抱歉五皇子,招待不周,请便。”
“无妨,本皇子正有事离开。告辞。”
墨奇文压下心中的恐惧和震惊,沈醉果真如别人所说杀气腾腾,但他震惊的是沈醉与季眠的相处方式。
沈醉幽怨地掐着她的脸:“卿卿,人都走远了,怎么还想。”
季眠打了他的手:“别闹,我在想你被弘帝叫走所为何事。”
她刚才说了谎,沈醉是今日早上被暗一从她院里叫走的。
武官非召不得参与早朝。
“近日北曲南川频繁扰乱卡尔木,我明日辰正三刻出发……卿卿,你会来给我送行吗?”
沈醉说的送行是西兴的传统,将士们出发去战场前会有两刻钟与家人互诉离别的时间。
季眠摸着下巴,原来墨奇文刚才说的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