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真是伪善。对本将军凶得不行，偏偏对一个小丫鬟慈眉善目。”
“少将军若是对臣女好一些，臣女自当对少将军和颜悦色。”
猝不及防，季眠又被他掐了脸。
沈醉冷着脸：“季卿卿，本将军说过，再和本将军说什么臣女啊，少将军啊，装得一本正经，不好好说话。本将军就要好好惩罚你！”
季眠不确定地开口：“少将军希望臣女直称姓名？”
沈醉哼了声，应当是表示赞同。
季眠却略带深意地直勾勾盯着沈醉。
他该不会是受虐狂吧。
越挨打，越兴奋。
她情不自禁问了出来。
“季卿卿，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本将军不是受虐狂！本将军让你喊本将军名字，是你的福气。不想要算了！”
沈醉气得敲了季眠的额头。
他给她特权，她还骂他。
不要算了。
“帮本将军上药。”
沈醉朝季眠伸出手，双手的掌心被缰绳磨出了血痕，夹杂着绳屑。
“若没有本将军，你早就从马上摔下来了。不就回太傅府，用得着拿簪子吗？你要是拒绝，本将军就去找季太傅，让他给本将军请大夫。”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沈醉并没告诉季眠取下了马身的簪子。
季眠微微屈身，朝他一笑：“请少将军稍等片刻，我这就回房拿药酒。”
深秋早雪里，月光黑夜间，穿着绿裙的少女神情专注地给墨衣少年包扎手心伤口。
月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细长，直至融为一体。
“好了，结痂之前别沾水。另外一只手。”
季眠的声音很轻，很温柔，沈醉下意识将手放在石桌上。
须臾，他懊恼地踢了下石凳。
她又勾引他。
突然想到什么，他握住季眠的手，放在脸上轻轻摩挲。
“季太傅博学多才，卿卿应当从小耳濡目染。那卿卿可想明白我为何称你卿卿？”
说啊。
快说。
只要说出来，他就可以执行下一步摧毁她的计划。
然而，女孩儿的下句话把他气个半死。
“爹爹又不懂女孩子穿的衣裙，就和少将军一样。我明明穿着绿萝裙，少将军偏偏看成青色，喊我青青。”
“不用你了！”
沈醉猛地抽回手，离开了竹院。
喜怒无常，莫名其妙。
是他自己问的。
季眠小声吐槽几句，将纱布药酒拿回了房间。
与此同时的皇帝寝宫内，小床吱呀吱呀地摇。
年近四十的弘帝捏着哭泣的少女的下巴：“朕的小霜还是这么热心呢。让朕猜猜看，小霜是不是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宫女小霜仍然在哭。
弘帝抹去少女脸上的泪，抱着她翻了身，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这个姿势更方便了弘帝。
他咬着少女：“那小霜不妨猜猜看，沈醉会不会变成……”
“不要！”
提到沈醉，宫女小霜脸上才有了反应，她急声打断弘帝，苦苦哀求，“求你……别动他……”
“小霜，朕以前教过你，求人办事要付出等价的筹码。”弘帝挑起她的一缕秀发轻嗅。
“小霜……明白。”
小霜拿起早早放在一旁的玉如意，就像往日的弘帝同她做的一样。
长夜漫漫，悲鸣不止。
***
自十多日前沈醉突然离开，季眠这些时日过得很舒适。
“小姐，今日是与张家小姐游湖还是与刘家千金赏花，或者和王家姑娘去逛书肆？”
冬药又开始了每日一问。
季眠拿起挡在脸上的话本子，从躺椅上起身：“小冬药，我每日和那么多姑娘游玩，你怎么就记得这三人？”
“小姐还打趣奴婢。小姐忘了昨日惜春楼的说书人编排的新戏文《季二小姐和她的万千女眷》吗？太傅府的二小姐整日同不同姑娘游玩，恐有磨镜之嫌，给季太傅和绍京第一才女蒙羞。”
冬药觉得郁闷。
小姐不翻墙不想闯荡江湖了，却在十几日前开始频繁邀约同岁姑娘。
明明是很正常的郊游，怎么被说书人说成那般。
季眠弯了弯眉眼：“那本小姐从今日起和万千男子游玩？”
冬药急了，小姐怎么这么不在乎名声。
“你若这样，明日惜春楼的说书文就会变成《季二小姐养的万千面首》。”
冬药眼巴巴地求助季婳：“大小姐。”
“姐姐，我和别家姑娘约定的时间到了。新买的话本子送你，走了！”
季眠将话本子塞进季婳手里，一溜烟跑没影了。
“大小姐，你看二小姐……”
季婳轻声安抚冬药：“去跟上长乐吧。等她回来，我会说她。”
冬药点了点头，离开了竹院。
话本子有那么好看吗？
季婳好奇翻开看了一眼，整张脸羞面红耳赤，话本子也掉在了地上。
长乐怎么看这样的话本。
“小姐，话本……”
正弯腰准备拾起的春儿也僵住了，翻开的那一页正是一男一女坐观莲台。
“咳。”
季婳捂着嘴佯装咳嗽，“春儿，好好找找长乐还有多少这种话本子，找到全部烧了。”
……
“阿嚏，阿嚏。”
有人在背后骂她。
季眠摸了摸鼻子，朝门内的身影挥手：“冬药，走快一些。王姑娘约我今日去个好地方。”
冬药踏出太傅府大门，将白色斗篷给季眠披上：“天气越来越冷，小姐要是不穿斗篷，容易引起温病。到时候想出府也出不了。”
“都听小冬药的。”
冬药叹气，小姐什么时候才能和大小姐一样稳重呢。
一炷香后，冬药看着前面一家名为清风馆的店铺，她觉得自家小姐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大小姐一样让人放心了。
谁家小姐大白天来找小倌？
根本是找都不能找。
冬药伸手挡着季眠：“小姐，你绝对不能进去。被老爷和大小姐知道，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季眠面色如常，指着清风馆前面的一个酒肆：“王姑娘和我约见面是在那家酒肆。”
把各自带的丫鬟灌醉，再去清风馆。
说起王姑娘，是季眠意外的收获。
十多日前，为了截胡裴闲，她开始找和她年岁相同的姑娘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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