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说笑了，宴会刚刚开始。”弘帝面色如常，对旁跪在地上的沈天开口，“沈弟，起来吧。莫要让少将军看笑话。”
“谢陛下。”
沈醉一语不发，在大殿里扫视一圈，径直朝丞相身后走去，停在裴璃身侧。
众大臣倒吸一口冷汗，今日被杀助兴的是丞相府的女眷？
然而，这位绍京恶鬼突然将向左转身，一手将旁边戴面纱的绿衣姑娘拽起，将她带到了对面的少将军座位。
从位置上看，这位姑娘是太傅府的女眷。又是如此的气度不凡，应是太傅嫡长女季婳无疑。
可惜啊。
今夜过后，绍京再无第一才女。
有这样想法的不止一个大臣，弘帝也将人错认成了季婳。
在两人坐下后，他朝季眠开口：“听闻季太傅之女容貌倾城，有第一才女之称，其琴艺更是一绝。不知寡人和众位爱卿是否有幸窥见容颜，听上一曲？”
“陛下恕罪，臣女……”
季眠刚起身说几个字，一股力气扯着她，猝不及防被拽入一个怀中。
沈醉冷笑一声，眼底浮现杀意：“她是本将军叫来伺候本将军的，诸位是想和本将军争夺？”
众大臣有苦难言，陛下与沈少将军针尖对麦芒，何必拉着他们。
弘帝看向季正德：“太傅觉得呢？”
季正德连忙跪在地上，擦着额头上的虚汗：“臣以为……”
站在弘帝一侧，穿着藕荷色的宫女小霜打断了季正德。
“陛下，季小姐许是容颜有伤，怕惊扰到陛下娘娘，才不得已戴上面纱。季太傅也是陛下太傅，若是被众臣子看见季小姐脸上的伤口，于她日后嫁人不宜。
再者，陛下今日是为了庆祝西兴战胜北曲南川，莫要为了一件小事扰了诸位臣子将士的喜悦。”
弘帝回头盯着小霜看了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
“朕只是和太傅开个玩笑，起身吧。开始奏乐！”
众大臣松了口气，还是大宫女小霜有方法。
不一会儿，大殿里响起乐音，邻座的大臣互相说笑，剑拔弩张的气氛逐渐融化。
“多谢少将军替臣女回绝陛下，不知少将军可否让臣女起身？”
从刚才起她一直倒在沈醉怀里，已经能想象到季老爹和季婳有多么担心了。
沈醉摘下季眠一侧的面纱，捏了她的脸：“季卿卿，好好说话。”
季青青？
季眠一愣，这是根据她穿的衣服起的新外号？
但她的衣服不是青色啊。
不等她细想，沈醉粗鲁地将面纱挂到季眠耳后，把她推到一边，像是看见了脏东西。
季眠整理了自己的仪容。
看在沈醉替她说话的份上，她不与他计较。
若今天的宫宴和以往一样没有裴闲，她完全不用这么小心。
原主以为是她才导致季家灭门，其实裴家从很早之前对季家看不顺眼。
与皇室没有任何关系，一个太子太傅凭什么有这么高地位！
从上午听到的谈话中就能看出来，这样的观念已经在裴家每一个人心里根深蒂固。
裴闲就是第一个暗中对季家泼脏水的人。
不过，现在有另一件事。
季眠回头看向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主人，目光主人没来得及躲闪，与她四目相对。
坐在正后方，是个穿着和她衣服一样的姑娘。
原主记忆和剧情都没有提到这位姑娘，是沈醉的姐姐还是妹妹？
季眠朝她小声开口：“沈姑娘，请问我后面的发髻是否乱了？”
沈思双没想到前面的人会突然转头，她没想好说词，轻轻摇了摇头。
季眠正要继续问，肩膀一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旁。
“卿卿，陪本将军喝酒。”
“少将军想怎么喝？是臣女替你斟酒，还是臣女以唇喂你？”
季眠侧过头，轻轻抚着他的脸。
她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沈醉得到的，但只要不耽误她完成任务，她可以陪他玩些小玩笑。
沈醉忽略从耳垂传来的热，强硬开口：“喂我。”
“好。”
季眠朝沈思双点了下头，然后便转过身子。
附近的女眷只看到沈少将军和季大小姐挨得极近，替季大小姐不值。
沈思双却是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绍京的人都说兄长常常留宿花街柳巷，可只有她知道迄今为止，眼前的季大小姐是第一个能与他离得这么近的姑娘。
饶是她，也不被允许靠近一步。
她捏了捏手心，有点儿不甘心。
季眠倒酒的手一顿，沈醉当她是不愿，笑嘻嘻地在她耳边吹气。
“卿卿，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若不喂本将军喝酒，季太傅怕是要血溅当场。”
他一会儿就让所有人安静，看着她是如何喂酒。
这样应该能让她更快陷进污泥中。
沈醉越想越兴奋。
“沈……沈少将军。”
沈醉突然收起笑容，面色铁黑：“本将军说了，让你滚远点儿！”
小霜一下子跪在地上。
“陛下赐酒。”
沈醉一掌拍在桌上，直直盯着小霜：“只要本将军不喝，你是不是每次都要烦本将军！”
大殿上的乐舞声倏地停止，所有人视线都移到这边。
坐在旁边的沈天抿了抿唇，却对上弘帝的视线，硬生生将话咽了下去。
小霜维持着端盘的姿势一言不发，算是默认。
沈醉又看向上方，上位者正嘲讽地笑着。
呵呵。
沈醉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可笑的是他心底最深处还抱有一丝丝的希望。
“好，本将军喝。若你以后再烦本将军，本将军绝对一剑杀了你。”
小霜的身子抖了一下。
然而，有人先他一步拿起了端盘上的酒，一饮而尽。
“陛下御赐的酒肯定比坊间酒肆美味。少将军，臣女贪酒，斗胆替少将军一饮。”
绿裙少女摘下了面纱，露出的面容没有一丝伤口。
虽不是倾城容貌，却也是眉目清秀，站在那里有着独特的气质。
不愧是绍京第一才女。
“谁准你替本将军喝酒！”
沈醉狠狠拍掉季眠手里的酒盏，朝她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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