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京宫殿内，上位者不怒自威，一众大臣低着头一言不发。
兵部侍郎更是心里将迟到很久的人问候了一遍。
敢这么不当回事，沈家，就要完了。
与此同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太监跪在地上：“报，沈少将军正在殿外等候。”
“宣。”
随着弘帝的一声，大太监站到一旁捏着嗓音：“宣，沈少将军觐见。”
随着大太监的话音落下，一个盔甲未脱，腰间佩剑，身材修长的少年走进大殿。
盔甲上散发的浓重血腥让大殿上的文臣忍不住皱眉，暗道，以后要更小心与沈少将军说话。
“臣沈醉拜见陛下。”
少年直直站在原地，笑得张扬，丝毫不畏惧上位者，“臣身上有伤，不能叩拜，望陛下见谅。”
这就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沈少将军沈醉，年仅十九。
自他跟着父亲沈天大将军上战场后，无一不胜。
取敌人首级如同探囊取物，审敌军细作暴戾恣睢。
更因着他喜怒无常，不分场合想杀人就杀人，被绍京的说书人戏称“人间恶鬼，沈少将军”。
弘帝没有恼，反而朝沈醉笑道：“少将军再次给我们西兴带来大胜，想要什么赏赐？”
其他大臣恨不得把沈醉戳成个窟窿，即使沈天大将军是陛下在太子时结交的义弟，未免对沈醉太放纵了。
不仅一次次免除跪拜，对沈醉伤人置若罔闻，还赐予丰厚赏赐。
沈醉抬眸，一双眼睛漆黑，仿佛要吸人入地狱。
“臣想要的赏赐，陛下当真给得起？”
“自然。”
弘帝招了下手，大太监心领神会，从后厅领出来一个穿着藕荷色衣裙的宫女。
宫女模样约莫和沈醉差不多年纪，手里端着一个漆木盘，盘上放着一柄白色玉如意。
沈醉看到宫女的瞬间，神色突变。
弘帝当作没看见，笑盈盈地朝宫女开口：“这柄玉如意取自南川的羊脂玉，质地良好，有冬暖夏凉，调节室内温度之效。小霜，还不快给少将军送过去。”
名叫小霜的宫女一直低着头，向大殿中央的沈醉走去，在距离他一步时停下，弯腰，将手中端盘递出。
声音微颤：“沈……少将军。”
这样的距离不算远。
沈醉能清楚看见她脖子上极浅的痕迹，以及玉如意上可疑的液体。
腰间的佩剑被他捏得青筋凸起。
下一秒，长剑出鞘，一道闪光将端盘和玉如意劈个稀碎。
小霜没有防备，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沈醉的佩剑划断她的一缕散发，指着她的喉咙，说话的声音冷如地窖。
“最后一次警告你，离本将军远点儿，脏。”
小霜面色惨白，双目无神地看着离开的沈醉。
众大臣却对此见怪不怪，自从沈醉开始上战场，像这样的事已经发生了数次。
陛下每次让宫女小霜送的赏赐都是价值非凡，北曲的瓷器和南川的羊脂玉如意更是万金难求。
但这么贵重的礼物全被沈醉当场砸了。
宫女小霜更是被莫名针对。
弘帝挥了挥手，一副好心情被打扰模样：“退朝吧。”
“是，陛下。”
***
此时的竹院内，季眠整个人趴在案桌上，伸着右手，可怜兮兮地看着季婳。
“我一遍写了半个时辰，手都酸了。要是二十遍，写一天也不完。姐姐，好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别让我抄书行不行。”
季婳是不忍妹妹受委屈的，无奈地轻叹。
“我若不罚抄书拖着你，你是不是又要背着姐姐跳墙了？”
“我都说我不会。姐姐若是不信，我可以发誓。”季眠伸出四根手指，“如果我再翻墙出去，让爹爹姐姐担心，就不得善终。”
季婳闻言，急忙把季眠的手拉下来。
“好好的发什么誓，姐姐又不是不信你。赶紧呸三口。娘亲之前说如果不做，坏事会很快灵验。”
“好。”
季眠笑着侧头连续呸了三口。
在身后朝冬药比了个手势，让她去厨房端些吃食。
“姐姐，我现在去拿娘亲的亮银枪给你比划两下好不好。我看了不少话本子，很厉害的。”
季婳指了下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看书和实际操练能一样？长乐，你铁定是之前没认真听爹爹讲学。等他回来……”
“姐姐~”季眠握着她的手撒娇。
季婳不再劝她，认真叮嘱：“记住一点，别逞强受伤了。”
季眠眉眼弯弯：“好。”
看着季眠离开的身影，季婳没头没尾地说了句：“长乐她穿了我送她的那条月白裙。”
“真的诶。”
侍女春儿回忆了下季眠的穿着，由衷替自家小姐高兴。
“夫人不是常说一个人改变是从服装上嘛。二小姐应该是真的想通了。小姐，你日后总算不用太为她操心了。”
“是啊。”
季婳抵着额头笑笑，“走吧，我们在外面等长乐回来。”
……
【宿主大大，你怎么对原主的姐姐那么好啊。】
刚才的一切简直快要戳瞎黑猫的双眼。
它竟然看到宿主大大撒娇了！
季眠走进书房，将放在一旁的长枪拿起，【芝麻团子，你有家人吗？】
【不知道，以前的事记不太清了喵，但我在系统学院认识很多朋友。】
后半句加得有些生硬。
小黑猫自从有记忆就是在总部。
再往前，它就记不得了。
学院只讲如何帮助宿主完成任务，没讲家人是什么样子。
是像宿主大大和原主姐姐那样吗？
有点儿好奇。
【如果想不起来，先把我当作你的家人吧。如果想起来，我想办法切断你和系统的联系，让你回家。】
黑团子突然从神渊里出来，扒着季眠的衣服大哭。
季眠被扑得措手不及，她将长枪杵在地上，提着黑团子。
【我怎么和你说的，不能随便进出神渊。既然出来，就别回去了。如果被小世界的人把当你当作妖猫解剖，我……】
【都听宿主大大的。】
黑猫抬头，用爪子摸着眼下的泪。
好吧，季眠将未说完的后半句咽下：我会全部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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