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记者对季唯薇非常有好感,不仅因为她的画被巴洛称赞,还因为她回答问题时非常谦虚,完全不见其他艺术创作者的高傲。
“季小姐,能否透露你下幅作品的主题?”
季唯薇歪着脑袋看向记者,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她吐了吐舌头,俏皮地指着墙上的几幅画。
“答案不是很明显了么,当然是风景啊!”
记者被她的反应逗乐,顺着季唯薇的话又问了几个简单问题。
站在一旁陪伴的余唐满意地看着季唯薇。
这样的唯薇才有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活泼。
等他接手公司,他一定多多在艺术领域投资。
“季小姐,听说你的作品在紫光灯下有另一番模样。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个资格欣赏一下?”
林橙瞅准时机,将话筒递到季唯薇面前。
巴洛一脸惊喜:“哦,原来画里还藏着玄机。唯薇,你当时交作品怎么没和我提。”
季唯薇呆滞了几秒,脑中迅速回忆和季眠的谈话。
她发现对方从没有说过这种话。
季唯薇攥紧了手心。
她想让她在媒体面前出丑。
林橙又喊了她一声:“季小姐?”
这么长时间不说话,难道小眠说的大新闻和季唯薇的画有关?
“抱歉各位记者朋友,巴洛老师。画是妈妈帮我寄的,我忘了和她说。”
季唯薇面带歉意,微微弯腰,声音逐渐减小。
“没关系。画廊有紫光灯,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巴洛不在意地拍了拍季唯薇的肩膀。
她的画充满灵性,他很看好她。
紫光灯只是锦上添花,他没必要和一个小辈计较。
从二楼走下来的季眠将远处的一切收入眼底,好戏就要登场了。
“你讨厌季唯薇。”
季眠转身,挑眉看他:“怎么,慕先生打算投桃报李,准备冲冠一怒为红颜?”
王特助“唉哟”一声,差点儿踩空,从楼梯上摔下来。
这位季家养女怎么越来越大胆?
慕承风给了王特助一记眼神,然后转过头,有些犹豫地开口。
“你不喜欢。”
季眠低低笑了一声。
“有慕先生这样为人着想的甲方,我们的合作一定很愉快。我先走一步,希望慕先生不要忘了刚才答应的条件。”
慕承风沉默地看向那道背影。
其实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说刚才那番话。
季眠问他,他仅仅是因为脑中恰好有这个答案。
“小王,查……”
正在公司匿名八卦群讨论的小王立刻放下手机。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下文。
他壮着胆子问:“总裁,您要查什么?”
“没事。”
季眠以后在自己眼皮底下看着,他迟早会弄清她对他做了什么。
***
画廊的工作人员准备很快,随着巴洛的一声“开灯”,紫色的荧光映在墙上的五幅水彩画上。
然而,画的内容没有任何改变。
“季小姐,你是不是最近画画太累,弄错了?”
来采访的记者中有几个是季母提前打点好的。
这不,现在说话的李记者就是其中之一。
除了问特定的问题外,维持季唯薇的形象也是他们的工作。
季唯薇反应很快,顺着李记者的话点头。
“好像是的。不好意思啊……”
林橙出声打断了季唯薇的道歉。
“既然弄错,为什么《星夜》的右上角写了季眠的名字和日期?”
季眠名字出现的那一刻,她就确定了是季唯薇盗取了小眠的画。
她与小眠认识四年,太清楚她的为人了。
她以为小眠说的新闻是季唯薇在画下又画了见不得人的内容,哪里会想到是李代桃僵。
记者们顺着方向看去,只见每幅画的右上角多出来三行文字。
季眠,日期,作品名字。
余氏宴会上的冲突在业界算不上秘密,他们自然知道季眠是谁。
但碍于余家和季家的双重警告,这才没在媒体上报道。
今天这事肯定也会翻篇。
季唯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连原本的唇色也消失不见。
原来这才是季眠的目的。
怎么办,要被人发现了。
她该怎么解释她的画上有季眠的名字。
“唉。唯薇,都说了不要让你把画寄放在你妹妹那里。这下好了,被她捉弄了吧。”
肩膀突然被人搂着。
季唯薇一愣,侧头看向说话的人。
余唐哥哥……
对,余唐哥哥相信她!
“余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这是季眠的恶作剧。如果各位不相信,我可以调取两天前德莱餐厅的监控录像,上面记录了我们和季眠的对话。”
余唐站在季唯薇身边,给她最大的支持。
那怪那天季眠会突然到餐厅。
哼。
他不会让季眠破坏唯薇的画。
林橙完全不相信他的说辞,问的问题也是一针见血。
“既然是恶作剧,那能否请季小姐说一下为什么《星夜》的作画日期写的是去年?据我所知,巴洛老师要求的作品是近三个月的。”
她曾经去小眠的教室看过半成品,对这幅画很熟悉。
“这位记者,我说得很清楚,是季眠的恶作剧。你应该问她,不应该问我们。”
余唐不耐烦地出声。
很好,石湖媒体的记者。
他记住了。
“未来姐夫,幸亏我肤色不算黑。要不然肯定被你的话黑上一个色号,想洗也洗不掉。”
围观的记者下意识地给季眠让了一条路。
“谢谢。”
季眠从中央走过,笑意盈盈看向余唐他们。
季唯薇掐了下自己手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吸了吸鼻子:“小眠,我知道你对我回家有意见,我们回家再说你的恶作剧。能不能先让姐姐忙完画展的事情?”
“我捉弄你?姐姐,这明明是我的画。”
季眠简直想笑。
一哭一笑,一弱一强。
会哭的孩子是弱者,有糖吃。
不会哭的孩子是欺辱的一方,要事事忍让。
这种狗屁常识在她这里行不通。
季眠走到《星夜》前,指尖顺着画上的星星缓缓移动,然后又组合残缺的树影。
“季、眠。”
有记者说出了声音。
另外几幅画也是如此。
谁是谁非,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