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为什么不去人类基地?那里的防御措施要高一些。”白糯问道。
说来可笑,基地的防御措施那么高,却不如这个村里的人活得久。
“我们走了,这村子怎么办?”络腮胡男人的脸上出现一抹眷恋,他看了看四周。
破破烂烂的房屋,杂草丛生的农田,枯枝遍布的街道……
“我们不走,我们死也要死在这儿。”人群中有人出声,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十几年前,他就在村头的那口井边和其他的小孩一块儿,捞里面冰镇着的西瓜。
“我也不走,我的家人都在这,我要死也要跟他们死在一起。”那人指了指后山,那里立着大大小小几个坟墓。
“我也不走。”小影哽咽着说道:“我出生的时候鼻子就特别丑,可是村里的人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异类,大家对我可好了。”
“村里最西北的地方还有一座祠堂,村里的人每年都去祭拜,我们村每年都一起过节,热热闹闹的。”
说着说着,许多人潸然泪下,这原本是一个太幸福的村子了。
可自从丧尸出现以后,亲人一个又一个离去,又或者变成丧尸,他们自相残杀,早已不负当年的模样。
“没事了。”白糯轻轻拂过小影眼角的泪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村子会重新建起来,大家依旧会和从前一样生活在一起。”
小影懂事的点了点头,其实她都懂,那些死去的人再也不能回来了。
“夜深了,我们都回家吧。”白糯说:“回自己从前住着的家。”
大家相互看了看,还是有些不确定。
好几个丧尸都还留在村子里,一旦出现什么变故,恐怕他们这些活着的人都难以幸免。
说到底,白糯和程之榆都是两个外来的人,他们不可能全心全意地相信他们。
站在一旁的程之榆早就没了耐心,他说道:“随便你们。”
紧接着,便拉着白糯朝他们原本住着的房间走去。
“你别拽我呀。”白糯小声的埋怨。
程之榆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捏在唇边,一声哨响,那火红色的凤凰又飞了回来,守在丧尸的屋门前。
“你们放心吧,凤凰会守着他们,一定不会出来伤害你们的。”
白糯一边被程之榆拉着往前走,一边朝身后的众人喊道。
见此情景,他们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我们,我们可以回家了!”小六高兴地喊道。
“哎,几十年了,家里早就不能住人了。”另一个男子感慨地说道。
“回去吧,总比待在泥水里强。”
“可是……”小影看了看周围的长辈:“那个哥哥姐姐好像住的是我家的房子。”
“……”
“哈哈哈,那小影你住我家吧。”一个女人站了出来,牵起小影的手。
小影笑着点头:“好!”
*
程之榆一双腿修长,步子跨得快而大,白糯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白糯的手腕处被他拽得有些疼:“你干什么呀?你怎么莫名其妙地又发脾气?”
程之榆还是不说话,白糯的左脚却被藤条缠住,上半身重心不稳,她急忙伸出另一只手去抓着程之榆的手腕。
程之榆的动作却比她快了一步,那只手揽上白糯的腰,将人横抱进怀里。
白糯心尖一颤,抬头时依旧看见程之榆泛着冷意的眼眸,墨蓝色的,比夜晚的天空还要深沉。
“你这样是不对的。”白糯窝在他怀里说道:“这样很蛮不讲理。”
程之榆依旧不说话,一步三个台阶来到楼上,想将白糯扔在那个破烂的床上,临到头站在床边了,又慢慢地放了下去。
“我还不讲理?”程之榆的一双手撑在白糯的身体两边,将人桎梏在角落里。
“我要是不讲理的话,蓝止早就被切成两半了。”
程之榆的语气恶狠狠的,他看着白糯有些茫然而漆黑的眼睛,又是一阵心软。
憋了半天,白糯憋出一句:“那……你还挺讲理的。”
程之榆:“……”
“不,我现在不想讲理了。”程之榆说。
白糯的手腕重新被程之榆抓住,温凉的唇覆上白糯,撬开她的唇齿。
灼热的气息和强烈的占有一点一点蔓延过来,压得她喘不过气,白糯半眯着眼睛,月色在破烂的窗户里。
程之榆起初只是浅浅的亲吻,耳鬓厮磨,随着他呼吸越来越重,便不仅仅满足于此。
攻城略地,是在汲取这世界上唯一甘甜的水源,白糯在这密不透风的吻里渐渐喘不过气来。
可是她浑身都没有力气,她也沉浸于此,好像有些缺氧了。
快要窒息的那一刹那,程之榆才放过了她,依依不舍的,呼吸依旧交缠在一起。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白糯都只能听见耳边沉重的呼吸声。
她的视线散漫开来,只剩下眼前的月光和一道模糊的身影,还有一道亮而沉的目光,蛊惑妖冶。
程之榆的目光从白糯的发丝迁移到额头,眉眼,鼻尖,嘴唇。
一切都在缓慢的流动着,但他们都希望这一刻更慢一些。
“蓝止是我的朋友。”白糯说:“他只会是我的朋友。”
也许她应该告诉程之榆,一个人类拥有的不能仅仅是爱情,在这个很大的社会群体当中,亲情和友情都是极高的情绪价值。
可是程之榆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唯一有的只有跟着他的那两只小笨鸟,还有她。
“嗯。”程之榆应了一声。
“但是我当时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白糯抿了抿唇,说道:“对不起。”
程之榆的眼眸睁大了一些,几乎是有些赧然地看着白糯。
“其实你吃醋,我还挺高兴的。”白糯又说,两只手的手腕从程之榆的手心里钻出来,又贴在程之榆的脸上。
她低低地用气音说着悄悄话:“你亲我的时候,我也喜欢。”
蜜里调油,大抵如此,粘稠的甜蜜蔓延在积灰的房间里。
向来不要脸的程之榆被白糯的这一系列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白糯:“程之榆。”
程之榆:“嗯。”
白糯笑起来,说道:“你脸红了。”
程之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