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真不想管了

“要不还是随便吃点吧。”白糯干笑两声，站起来又去找疙瘩和凤凰玩儿了。

算算时间，它俩应该也吵累了。

此地崇山峻岭，茂林修竹，放眼望去一片绿意，山谷夹缝之中，又有泂泂泉水流出。

白糯是真的想在这里多待几天的，程之榆在山脚处搭了一个小竹房子，只花了半天的时间。

白糯每天闭眼前是他，睁眼后亦是程之榆，有时候一觉醒来就像是做梦一样。

破晓时分，一束光从竹木窗户边钻了进来，一道光打在程之榆的眼睛上。

白糯眉眼弯弯，看了一会儿程之榆，又伸手将那道光挡住。

细微的动静，程之榆已经醒了。

他没有睁眼，稍稍挪了挪自己的位置，将面前的人又往怀里抱了几分，嘴里说道：“再睡一会儿。”

“好。”

住在这里的第五天，疙瘩安上了木质的翅膀，在几次尝试之后，终于又扇秃了一片小树林。

凤凰终于受不了了，暴躁地用翅膀扇他，扇完之后又拍拍翅膀走人，把疙瘩气得不行。

终于，在无数次被凤凰打完之后，疙瘩终于飞起来了，他在半空中和凤凰相互追逐，追逐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已然在天上。

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就这片刻的功夫，他又掌握不了方向，从半空中坠了下来。

扑通一声，一个大坑又埋葬了好几颗树木。

“飞起来了，飞起来了，我们的疙瘩飞起来了！”白糯在底下欢呼雀跃，另一只手拽着程之榆。

程之榆垂眸，疙瘩能飞起来了，他们也该启程了。

疙瘩独自飞着，白糯和程之榆坐在凤凰背上，她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了的地图，放在在面前铺开。

“我们先去哪儿比较合适呢？”白糯一边看一边问。

“什么去哪儿比较合适？”

白糯瞪了一眼程之榆：“别装傻，我就不相信你会放着那么多丧尸不管。”

“不想管。”这话是真心的，如果可以，他想和白糯一辈子住在那个小屋里。

白糯忽然看见某个地方，在地图中显得那么渺小，她轻声说道：“我们先去23号基地吧，我想回去看看。”

程之榆回头，目光也落在了地图上那个不显眼的地方。

沉默半晌。

他说道：“嗯，去吧。”

凤凰载着他们半日功夫不到，就抵达了23号基地的正上方，白糯俯眼望去。

曾经的东西南北四个城区，此刻已经荒凉的空无一物，空无一人。

一个佝偻着身体的丧尸，从屋子里窜了出去，又躲进另一个房子里。

等到凤凰开始降落，白糯才听见里面的声音。

沙哑的声音带着嘶吼和呐喊。

这是怎么回事？

白糯和程之榆相互看了一眼，二人沉默不语。

此时，凤凰已经降落到地上，两人翻身而下，直直的往声音的来源走去。

隔着房屋门里面的声音已接近绝望，那股嘶哑的呐喊并不是从人类的喉咙里发出来的，程之榆站在前面，一脚踹开了门，那声音便戛然而止。

佝偻的身体的丧尸扑在另一个丧尸身上，嘴里吃着模糊不清的血肉，绿黑色的液体四处飞溅，整个屋里都散发着一种腥臭之味。

看到这样的场景，白糯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丧尸已经从蚕食人类到捕食同类的地步，他们需要能量的来源，才能活下去。

为今这世上人类已经少得可怜，唯一的食物来源就是他们的同伴。

压在上面的那个丧尸嘴里还衔着血肉，看见两个人类，猩红的眼球顿时间亮了起来。

他将嘴里同类的血肉吐了出来，贪婪地朝程之榆和白糯扑过来。

程之榆将白糯揽在身后，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

丧尸扑到一半，程之榆手中铁链眨眼间向前挥去，那铁链上连接着无数的刀片，每一片都锋利无比。

惨叫还没来得及从喉咙里发出来，那丧尸已经碎成了两半。

“啊————”

尖厉的声音从角落里传过来，白糯下意识地捂住耳朵。

那声音刺破云霄，带着尖厉和绝望。直到角落里的丧尸叫完了，白糯才从程之榆身后探出身来。

角落里还剩下一个丧尸。

白糯张了张口，有些不可思议地说：“你……你是付睛！？”

是的，确实是付睛。

白糯看着那张脸，付睛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已经不见了，头发乱糟糟的，衣服破烂不堪，手臂上的一块肉也被刚刚的丧尸咬掉了。

但付睛仿佛不知疼痛，只将双手抱着自己的头，看着程之榆和白糯。

付睛惊惧地把自己缩在角落里，眼神里有对食物的贪婪，又有对程之榆的惧怕，她显然已经失去了自我。

“她已经不认识我们了。”程之榆说。

付睛变成了丧尸，且是丧尸群中较为弱小的，所以才会被刚刚的丧尸当做食物。

白糯抓着程之榆的胳膊，她看着眼前这一幕，一时之间不知作何感想。

“从她害你的那一天起，她就应该想到自己的后果。”程之榆淡淡地说，面对此刻的付睛，他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

手中的长鞭微微抬起，是陌生人也是陌生的丧尸，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尽可能地清除剩下的丧尸。

“我们走吧。”白糯拉住程之榆，她呼出一口气，平复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对付睛其实没有恨，但也谈不上原谅，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如果有长久的恨意，那一定是之前付出了自己的感情。

白糯没有付出自己的感情，但付睛无论如何是他们曾经的同伴，作为研究员的付睛也曾经拯救过无数人类。

程之榆：“嗯。”

程之榆拉起白糯的手准备转身离去，角落里却又发出声音。

“我……我，我……不……”

白糯愣了愣，她停住脚步转身去看。

付睛猩红的眼珠看着他们，嘴唇张合，只能说出几个不甚清晰的字。

丧尸也拥有神智，但他们的神智仅限于如何吃到人类，在南将的最后一缕魂魄消散以后，他们连神智也微乎其微了。

可是就在刚刚，付睛嘴里发出了咿呀几个字。

“她……”白糯微微抬头看着程之榆，眼眸微亮，她激动的说：“她应该还有自己的一点点神智。”

这点神智不是对食物的贪婪，是付睛原有的意识。

程之榆不说话，等着白糯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