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南将

恍惚之间，有一道阳光从破落的窗户里穿进来，落在那个四边形的矩形盒子里。

程之榆将那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白玉般的女孩，因为害怕睫毛颤抖的像两对小扇子，扑扇着。

女孩落在他怀里，像是从天而降的宝物。

“程之榆……你醒醒……”女孩的声音变得微弱起来，只是抓着他的手始终没有分开。

脑海中闪过一些个零碎的片段，稀碎的光影的，美好的一点一点，一滴一滴缓慢地流过。

“程之榆…你…”高温之下，白糯的意识变得越来越不清晰，恍惚之间，程之榆变成一个模糊的虚影，摇摇晃晃的。

天空变成了粉红色，接着越来越红越来越黑，白糯的皮肤有着前所未有的疼痛感，就像是把手放在了烧红的铁锅上。

一瞬间，她的眼前黑了下来。

好在她倒下的前一秒，程之榆回头了，他的眼神变得清明，目光直直的看向白糯。

……

“好渴……”白糯在迷迷糊糊之间嘟囔着。

没过一会儿，一滴又一滴温凉的水落到她嘴边，为了更多的汲取水源，白糯下意识的往前凑了凑，紧接着一种更加温润的触感，从她的唇瓣传导而来。

白糯顿了顿，却依旧没有反应过来，还极为渴求的往前凑了凑，直到终于不渴了，才逐渐远离了那处地方。

“都昏迷了，还知道占我便宜？”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股气流顺着耳廓钻进耳道里，酥酥痒痒的。

白糯睁开眼，面前是程之榆那张无可挑剔的侧颜，似乎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白糯当即就明白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不过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害羞的小女孩了。

她的第一感想是，程之榆终于醒来了。

“呜……”白糯有点想哭，咬紧嘴唇又生生憋了下来，她太懦弱了，这一点真的得改。

白糯：“你刚刚……太可怕了……”

“你什么时候觉得我不可怕？”程之榆挑眉：“从刚开始见到我的时候，就怕的不行……胆小鬼。”

白糯心虚的不去看他，程之榆太斤斤计较了，以前怎么没发现程之榆居然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一个人。

白糯的视线看向周围，他们已经不在原来的封闭密室了，他们在冰缝底下宽阔的通道中。

程之榆把她带出来了，墙壁上盘旋的巨龙也发生了改变。

龙头上的一只角断了，连张开的龙嘴也合上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白糯问。

“那东西蛊惑人心，我已经把它切成块儿了，你要看吗？”

“不……不了吧。”白糯露出了礼貌的微笑。

程之榆垂眸，回想起刚刚的场景：“你知道他是谁吗？”

“谁？”白糯疑惑的看着他。

“他是零的唯一的至交好友，南将……”

白糯的嘴唇开合，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颗心脏居然是一个人，或者他之前是一个人。

可是……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单独的心脏取了出来怎么还会活着？怎么还会散发出那么高的热量？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程之榆继续说道：“零不是老死的，他是被人类杀死的。”

“他……可是宁羽说，人类很尊敬他。”

程之榆轻蔑一笑：“尊敬？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觉得那些人会将自己做的恶事传播出去吗？”

白糯：“……”

“那一年，在零的花甲之年，当年的中心指挥处的处长秘密下令，将零解剖。”

瞬间，白糯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因为当时的人们觉得这位先知的身体里肯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是当解剖的一块块血肉都被他们研究透了以后，才发现这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的身体，一个普通的、年老的身体。”

“后来，零唯一的好朋友南将知道了这个消息，从那天以后，南将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他逃离人类的居所，来到了这里……”

白糯瞪大眼睛：“你是说刚刚的心脏就是南将？他是要给零报仇？”

“是，他要报复整个人类。”

“可是……你怎么知道这些？”白糯回过神来。

程之榆：“那颗心脏并不是万能的，他看到了我的记忆，我也同样看到了他的。”

同样身为人类的白糯低声说道：“他，他只是遇见了一部分人类，其实还有很多人，很多人在这个世上都是很美好的。”

虽然她也同样为零的遭遇而愤懑，一个为世界做出那么大贡献的人，最后的结局居然是被解剖了，实在是过于令人寒心。

……

几百年前孤独的零抱着手中的字典，走在回家的路上，四周寂静的可怕，诡异的声响从身后传来。

零没有回头，该来的总要来的。

零将那本词典放在了家中，然后静静等着，直到有一批不速之客踹开他的房门，他也依旧神情淡薄。

“你们来了。”零淡淡的说道。

“你早就知道我们要来？”

零几乎是轻蔑的笑着，他说：“我早就看到了你们的计划方案。”

那人微微有些惊愕，说道：“那你为什么不跑？”

“我不跑。”零说：“也许你们看到我之后会唤醒你们唯一的良知。”

“哼！”那人冷哼一声：“那你错了，比起人类的未来，我们的那点良知，什么都不是！”

“人类的未来？”零不知是什么神情：“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站在这里跟我谈人类的未来，你们配吗？”

“配不配的，您已经是刀俎上的鱼肉。”那语气颇为嘲讽，又带着强者对弱者的碾压，只是力量上的碾压。

零缓慢的站起身：“那就走吧。”

……

零被解剖的三天后，南将来到零的居所，却没有找到零。

直到两个月后，依旧没有零的音讯，那时候中心指挥处贴出告示，说零因为年老而离世。

普天之下，无人不为其悲痛。

可是南将并不相信，以他对零的了解，零的身体状况再活个五六年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南疆来到了零的居所，他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还找到零留下的一封信。

“敬吾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