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失策

柳远山的眉头越来越深，他把那沓资料扔到桌上，听得出来带着点儿气。

“先这样吧。”柳远山纠结半晌，从表情上来看，程之榆又在柳远山的心里记了一次大过。

连带牵连的还有徐眉，临走之前柳远山说道：“别在研究室内养小孩儿，你哪来的闲工夫？”

徐眉也不怯他：“曲北是曲彦教授的儿子，曲彦教授在研究隐形屏障的时候，曲北也在场。”

柳远山的神色变幻莫测，脸上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但徐眉的语气和态度让他又不那么高兴。

只是对于人类生死存亡来说，她的语气和态度好像又不那么重要。

柳远山深深的看了一眼曲北，随后对徐眉说道：“那你好好培养他。”

*

白糯是半夜睡醒的，起来的时候又饿又渴，她打开房间门，看见曲北在沙发上睡着，怀里还抱着一堆纸。

白糯走过去，跪在地毯上，将曲北怀里的一沓纸抽出来，拿了薄薄的毯子给他盖上。

“嗯——”曲北轻哼一声，白糯以为是把他吵醒了，回头一看时对方依旧是紧闭着双目，嘴里咕哝着什么。

白糯凑近了去听。

“爸爸……妈……”

白糯的心尖颤动着。在另一个世界，她也有爸爸，也有妈妈，还有一个同样可爱的弟弟。

只是，现在也和曲北差不多了。

“姐姐……”曲北忽然呢喃。

这轻轻的一声，将白糯的思绪全然拉了回来。

她伸出手摸了摸曲北毛茸茸的脑袋，小声的说：“姐姐在这儿，安心睡吧。”

过了一会儿，曲北似乎陷入了深度睡眠，白糯这才站了起来，她从厨房的冰箱里拿出两个番茄，这还是昨天放进去的。

她一口一口的咬着，番茄不是很甜，也不是酸，味道有些寡淡，大概是因为室内养殖的缘故。

白糯回到房间又重新梳理了一下，他决定等，等程之榆回来。

她有很多要问的事，一定要等他回来问了之后再决定。

夜里实在无聊，白糯钻进了曲北和程之榆的房间，那个房间里放了一个小型的书架，随便拿了一本，她打开床头的小灯，慢慢开始看。

这本书讲的是丧尸，某个村庄的水源发生了变质，饮用水源的村民一开始还只是精神失常，随着时间的发展，开始大量食用荤腥，最后变得只对人肉有渴望……

等她不知不觉的看完一整本书，又开始昏昏欲睡，书桌太硬了，还是去床上吧。

白糯挪了几步，又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天边的一抹白在视野里消失，然后眼前又陷入了灰暗。

没过一会儿，天亮了，强光刺激着她的神经，迫使她不得不睁开眼。

正对上的是一双墨蓝色的眼睛，白糯觉得自己还在梦里，因为眼前的程之榆太安静了。

安静这个词和他毫不匹配，直到对方说出一句。

“胆小鬼……你是在睹物思人吗？”程之榆的声音很沉，带着几份疲乏：“所以把小孩赶出去，自己睡到我的床上，是不是？”

白糯这才确信，她没有做梦，她猛的坐起来，床上的书眼看着要滚落到地上，程之榆忽然伸手，将掉在半空中的书籍揭了下来。

“没……”白糯刚想反驳，又回想起来自己昨晚上的决定，本来就是要等他回来的。

反驳的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白糯和他对视，几番心理搏斗下来，时间也过去了很久。

“所以你这是承认了？”

程之榆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愉悦，就连那周身的疲乏也消散许多，他挪步走到床尾的书架边，将书籍原封原样的塞了回去。

等程之榆再次回来的时候，白糯到这才注意到，程之榆的脸上沾了点泥土，眼里还有一点红血丝。

即使是这样，他那张脸也好看的无可挑剔，甚至像是一种别样的艺术，周身的气场更没有半点削弱。

白糯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问：“你是不是很久没休息了？”

即便是知道对方在转移话题，程之榆依旧回答道：“不久，也就一天一夜而已，正好是昨天早上出去，今天早上回来。”

“那……”白糯说：“你要休息一会儿吗？”

“你要和我一起吗？”程之榆反问。

白糯觉得自己没法再和他聊下去，这家伙铁了心的要调戏她。

白糯掀开被子从程之榆的床上下去，她以为程之榆没有那么快回来，也因为一些其他别的什么……居然就这样在程之榆的床上睡着了。

简直是——失策。

“你先好好休息吧。”白糯说。

程之榆最终还是没能够将调戏进行到底。他说：“给你们带的食物在外面桌上。”

白糯怔了怔，点头：“好。”然后又补充道：“谢谢。”

她说完，飞快的从程之榆的房间里出来，如同做贼心虚一般。

白糯缓了缓，让呼吸平稳下来，而后在沙发边叫醒还在睡觉的曲北，两人一块吃了个早饭。

吃完饭，曲北照例去到徐眉的研究室，根据曲北所说的，原本停滞的研究项目在他的参与下有了很大的进展，也许几天也许一个月，隐形屏障就能被制作出来。

而白糯也找到了一个适合她的地方，那就是照顾伤员。

穿过密密麻麻的研究室，里面有一个极为宽敞的地方。

透明玻璃里，白糯看见瓷砖上铺着极为柔软的白色地毯，里面有几个小姑娘在不停的来来回回，偌大的空间内，干净到不可思议。

白糯正在犹豫期间，一个女孩正好看见她。

那女孩看见她就像看见了救星，她打开玻璃门出来，将白糯拉了进去。

她问：“你就是程哥带回来的吗？”

白糯点头。

然后，她就被指挥着去干活，这里的任何东西都是洁白的，每一样东西都要经过高温杀菌处理。

空间的最里面，有多个病床，上面躺着的都是研究所的研究员，大部分都是外出采集类的研究员。

听见有新的动静，伤员们都转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