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房间内,白糯站在原地手里,她紧紧抓着程之榆给她的保命的东西。
那东西白糯还不知道用法,但她不敢试验,因为里面只有五支,这代表着五次保命的机会。
做好了心理建设,白糯慢慢的挪动步子,朝屋外走去。
临走之前,白糯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矩形的容器,那是她“出生”的地方。
白糯小心翼翼地从房屋内出来,先是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儿,见外面空无一人,她才大着胆子沿着街道,根据太阳的方向朝东边走。
从一开始的四处观察,害怕到总以为自己身后有人,一直到后面,白糯发现这根本就是一座死城。
城市的街道上堆积着各种垃圾,偶尔路过一个巨型垃圾堆,里面发出的味道令白糯作呕。
渐渐的,地上的影子越来越长,天空一片昏黄。
白糯转身看了一眼,太阳已经隐去了一半的身形,天快要黑了。
她又看了看四周,左边是露天的大型花园,因为光线昏暗,树林深处显得可怖。
右边是一所学校,大石头上原本雕刻着学校的名字,只是灰尘太厚,一个字也看不见。
白糯记得程之榆说过,那个丧尸就是从隔壁大学研究室出来的。
眼见着太阳就要完全落下,比起深不可测的树林,人类所建造的建筑更能提供安全感。
白糯狠了狠心,朝校园内走去。
她加快步伐,沿着面前的绿荫道路走了许久,才看到一栋白色的建筑。
她握着手里的弩,指尖又紧了紧,一楼是大厅,中心修建了透明的玻璃,碗状的,里面长着茂盛的植物。
白糯四处看了看,肉眼可见的没有独立的房间,也没找到上楼的楼梯。
旁边只有两个电梯,白糯不抱希望的摁了摁,没想到按钮居然是亮的。
白糯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有电意味着这里可能有人,又或者是丧尸。
在电梯门打开的前一刻,白糯将弩举在了胸前。
电梯门开了,看见里面没人,白糯才走了进去,她看见上面的按钮,一共有四层。
白糯按了第二层,电梯门很快就打开了,这里很黑,只有西边一整排的落地窗能够吸收到外面的光。
残阳如血,于空旷处更显得绝望。
白糯刚走两步,身后便传来动静,她还来不及分辨和害怕,后脖颈处一阵剧痛。
意识模糊之前,她转头似乎看到一个半人高的小孩,手里举着一截木棍,眼睛是碧绿色的。
战战兢兢的样子,和她一样胆小。
白糯再一次晕倒了。
恍惚之间,白糯记起了自己的那个时代,街边小摊上的臭豆腐很好吃,阿姨每回都会给她多装几个。
邻居家有个帅气的哥哥,白糯从十岁起就喜欢趴在窗户上看他,有回和对方对视上,白糯整整脸红了一个晚上。
阳台上有她种的奇奇怪怪的植物,都是一些生命力很顽强的家伙,因为不顽强的已经被她拔掉了,换上了新的。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个晚上,父母亲带她去吃了一顿火锅,父亲的笑意不达眼底,母亲则是始终沉默。
白糯上了个厕所后出来,还能看见母亲泛红的眼眶。
白糯问母亲为什么哭了,母亲笑着摇头,只说是被火锅辣着了。
***
柳远山在会议室里等了足足半个小时,期间往门口看了十几次,跟着他的手下也在一旁干着急。
手里的报纸一直看不下去,看着上面令人焦头烂额的报道,柳远山焦躁极了。
他索性把报纸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下一秒,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
柳远山微微抬头,程之榆那张脸上还带着杀戮的气息尚未散去,不过面上是带着笑的。
那笑看久了,总觉得渗人。
柳远山愣了愣,又坐回会议室的主位,对程之榆问道:“回来了?”
程之榆不回答,自己挑了个离得近的地方坐下,抬头时,眼睛里已经带着厌烦。
柳远山知道自己说的是废话,他其实想质问的是,程之榆说的三分钟之内回来,结果他等了三十分钟。
程之榆看着柳远山一脸憋屈的样子,难得的说:“二十七分钟以前的确是回来了,不过我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吃了一顿不怎么美味的晚饭。”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出来,柳远山登时气的脸都绿了。
从级别上来讲,柳远山在程之榆之上,没有哪个下属能够允许让长官等那么久,并且态度还那么差。
但柳远山选择把气憋在肚子里,因为他知道,对于研究所来说,可以没有他柳远山,却不能没有程之榆。
柳远山决定先问正事:“那你带回来的东西呢?”
程之榆空着手摊平在柳远山面前,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
柳远山的脸更黑了:“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那地方什么也没有。”程之榆倚在靠背上,修长的双腿舒展着。
柳远山拍案而起,他已经忍到了极点,程之榆太嚣张了。
“放你的狗屁,研究所已经探知到那个地方的东西,你告诉我什么也没有?!”
柳远山本来满含着期待,因为研究所所探知到的东西,很有可能是消除所有丧尸的关键。
那是那个时代除了汉字,唯一留下来的东西了。
程之榆皱了皱眉,他看着柳远山的唾沫星子在空中飘散,耐心已经被耗尽。
没有什么可说的了,程之榆站起来,将椅子推进去,转身往外走。
“程之榆!!”柳远山在后面叫骂道:“你他娘的是不是真的以为研究所没有你就不行了?还是你觉得这个地球现在没有你也不行了?!”
程之榆脚步顿了顿,会议室外是围着围栏的阳台,这里的建筑是整个研究所最高的,他可以俯看整个研究所。
每一个半圆形建筑里,穿着各种颜色制服的研究员不停的忙碌着,他们除了吃饭睡觉以及短暂的休息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个人自由时间。
程之榆对柳远山说道:“我从来没有这么觉得。”
程之榆的话飘散在空中,柳远山听得不甚清晰,他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从会议室慢慢走下去,融入了一堆白色建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