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苏凌歌抱着孙千千去了后院,远离这块是非之地。
孙千千望着夜晚的星空,内心凄凉一片。
“我一直以为是父母太恩爱,所以撇下我,出国很久都不回来。”
“现在看来,我爸爸根本不爱我。他这20年来,关心我的次数,还没有两个叔叔多。”
孙千千自嘲地笑着,“林羡槐说得一点都没错,没有心的,是我们一家人。”
“我之前还排挤她,我算什么?不是一样没有爸妈爱吗?”
“可能,我还不如她。”
苏凌歌握着她的手,此时的安静倾听,就是最好的陪伴。
孙千千反握住苏凌歌的手说,“你看,我爸爸没有心,我妈妈追随他那么多年,到头来他搂着别的女人走了。我也没有心,你等了我那么多年,我却完全不知道,你说我是不是遗传了我爸爸的基因?”
“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苏凌歌心疼地搂过她,她的眼泪浸满他的衣衫。
饭厅里剩下的几人,此刻正乱作一团,因为顾修博突然晕倒了。
在此前,刘贤伊望着丈夫的背影狠狠地推了顾修博一把,他往后踉跄地退了几步。
“为什么要这样,我不要你管!”
“我自己会处理,你为什么打他?”
顾修博抬起头,眼底的绝望弥漫开来,“我只后悔我管得太晚太晚了,这些年他出轨了多少次?你替他遮掩了多少次?国内国外,办画展也只是他的借口,你追随着他,替他处理着这些烂摊子,你真的过得好吗?”
“千千是你亲生的女儿,你扪心自问,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在生下她以后,连月子都没有做完,就匆匆忙忙出了国?”
“难道不是因为他在你孕期就出轨了?”
“千千都20岁了,你为了他,照顾过千千一天吗?把孩子丢给我们,不闻不问,心里只有孙夏燃那个浑蛋!”
“你对得起千千吗?”
“你这么做,对得起你自己吗?”
顾修博捂着胸口,他感觉有一些胸闷。
“你对得起我吗?”
吴情束叹着气,眼眶也已经红了,两个人吵起来,怎么都拉不住啊。
“我对不起你?我刘贤伊对不起谁,都唯独不会对不起你!”
刘贤伊冷笑着走到顾修博面前,她仿佛回到了18岁那年。
“顾修博,我只是在你不肯明说之前,替你说出拒绝而已,我有什么错?那么多年,你都觉得我对不起你?”
刘贤伊身子发抖,“我恨你,顾修博,我好恨你,是你把我推入这个火坑里的,是你!”
李清禾望向顾言均,发现他低头不语。
林羡槐坐在边上,撑着脑袋对他说,“好精彩啊!言均哥哥,你们顾家,出渣男是遗传吗?”
“你爸爸,一边对着孙千千的妈妈示好,一边又和其他女人勾勾搭搭,被孙千千的妈妈看到,一下子伤了心,一个月不到就找了孙千千的爸爸那种垃圾闪婚了。”
“这个责任难道不是该他来负?”
“她能被迫投入这样的渣男怀里,因为心灰意冷而识人不清,都是你爸爸的责任。”
“这些年她苦苦支撑自己的婚姻,想想都觉得可怜啊。”
林羡槐说着话笑出了声,端着酒杯手腕不断摇晃,心情极好的样子,“她骄傲了一辈子,生了个女儿,也骄傲得不得了,但是她因为要继续维持自己的骄傲,连女儿也没有时间照顾,真是笑掉大牙,这是什么尊贵的身份。”
“从小就没有她看得起我的时候,我刚失去了亲人,你们是怎么对我的?”
“你们没有一个人是真心的,你们只有可怜是真心的,可我不要你们那施舍下人的可怜。”
林羡槐的笑容里,渐渐有了眼泪。
“你们觉得珍贵无比的同情心,在我这种可怜人的人生里,难道会少吗?”
“我的人生,从出生开始,就看着你们的金钥匙长大,而无法拥有。”
“想想我真是可悲,谢昭画这样的女人,也比我好一万倍,因为她至少没有见过,她没有见过美好,她得到的一丝一毫都是美好。”
“我呢?”
林羡槐的双手攀附上顾言均的肩膀。
“我多想我父亲还活着,我多想他根本不是你家的司机。我和他,在普通的地方,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就这样一辈子。这样,我就不会有奢望,有期望,有不甘。”
“顾言均,你的一切,都是你爸爸给你的,你有什么了不起?你和孙千千,苏凌歌,你们有什么了不起?”
“为什么都看不起我?”
“我能夺走你们什么?让你们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如同洪水猛兽一般。”
“顾言均,你也是个可怜人,你的母亲,是你父亲用来赌气的工具,生了你,撒手人寰以后,连工具人都当不上了。”
林羡槐笑得猖狂,顾言均靠在椅背上不言不语,不看她,对她说的话没有一丝丝反应。
“你的母亲真傻,灰姑娘爱上王子的故事,只有在童话故事里才能发生,她真以为现实生活中会有吗?”
“但是最残酷的是什么,你知道吗顾言均,你的母亲,是知道了真相以后,才离世的。但是在她生命仅存的日子里,她做的最多的事情,还是在你面前维护你的父亲,维护他有多么爱老婆的假象。”
李清禾不敢去看顾言均。
林羡槐说的,是真相,这不是她的错。
她只是用残忍的方式,说出来,让大家难堪。
可是难堪的不是这个局面,而是这个真实发生的事情。
“顾言均,那些你听到的电话,那些你珍藏至今的信件。都不是来自你爸爸,都是你母亲虚构的。”
“顾家,刘家,没有一家赢了。”
“虚假生活的幻想,原来不是我们下等人才有的办法,你们也会用。”
林羡槐倾身看向顾言均身旁的李清禾。
“你要做第二个顾妈妈吗?”
李清禾淡定地笑笑,“不与你有关吧。”
林羡槐撑着脑袋,有了一些醉意。
“这可不一定,万一有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