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均转头看着她，“如果千千能再勇敢一点，如果苏凌歌能自私一点，可惜没有如果，我不希望千千太勇敢，也不会让苏凌歌变成自私的人。”
“说到底，她们都是爱对方，胜过爱自己的人，所以才会走入今天的困局。”
李清禾突然很想问他，‘那我们之间如今的困局，和她们比，是更接近终点，还是起点？’
顾言均无声地牵起了李清禾的手。
“言均，我们看过同一轮月亮呢。”
李清禾指着黑夜中的月光，能相遇就是一种幸运。
顾言均转头看向她，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他挂掉，电话又再次响起，三四次以后，直到吴情束跑来提醒，他才终于接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清禾看到顾言均的表情，觉得不对劲。
顾言均听着电话，一句话都没有说，挂掉以后，他捏紧拳头忍耐着。
“清禾，清禾。”
孙千千从楼上跑下来，神情紧张。
“你看。”
李清禾瞬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社会实时新闻上按照1分钟一条的频率，在刷着同样的一条八卦。
‘关于庆大校花如何逼得顾家青梅竹马的女孩儿去割腕自杀。’
如果说上次李清禾上了校内网，被编排了那样的花边新闻，是只想伤害李清禾。
那这一次，连顾家都直接被点名，就是在鱼死网破了。
李清禾拿着手机粗略地看了看，心中反而不着急。
“对不起清禾，让你再次陷入这样的困境里，都是我的错。”
李清禾听到顾言均的语气里带着绝望的悲怆。
“林羡槐这样的女人，简直是社会的毒瘤，顾家养她长大，你和顾叔叔对她够好了，为什么她连最后的体面都不留？”
孙千千捏着手机，气得直发抖，“早在上一次，我就该直接警告她，让她彻底知道怕，让她知道什么叫恶人自有恶人磨，我就该去当这个恶人，把她一口气收拾了。”
她略想了一下，就冲出去，被从楼上下来的苏凌歌一把拉住，“你跑哪儿去，那么晚了。”
孙千千甩开苏凌歌的手，“我去找她，我去和她当面对峙，让她还顾家清白，还清禾的清白啊！”
苏凌歌拉过孙千千，一脸严肃，把她按在凳子上，“你坐好，不要乱跑。”
“亏你还是计算机系的，网上的事情都搞不明白？”
苏凌歌打开电脑几下就将前面的帖子全部删完，然后李清禾拿着手机发现实时动态里面，风向一下子变了。
连着上次的事情一起，全网开始讨伐像林羡槐这样疯魔的‘青梅竹马’是如何伤害了别人而不自知。
孙千千一下子坐下，网上的话一下子变得和李清禾没有关系，她一颗心放下。
才发现此刻和苏凌歌对面而坐，她有些不自然。
苏凌歌敲着键盘，不看孙千千，但是孙千千慢慢起身要走时，苏凌歌语气却强硬，“别走，坐下。”
孙千千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苏凌歌，没有了笑意，没有了凡事让着自己的好脾气。
顾言均还站在原地，李清禾走向他，“你要去看林羡槐吗？”
顾言均摇摇头，“我上次已经说过了，我有我的底线，是她跨过了那条不该触碰的线。”
李清禾心中有了主意，只是需要一个答案和认可。
孙千千坐在苏凌歌身边不敢动。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他了，但又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知道。
“苏凌歌。”
孙千千试探着喊了一句。
结果苏凌歌完全不看她，阴沉着一张脸，看得孙千千心里毛毛的。
“你怎么了？”
孙千千伸手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
苏凌歌一张脸满含愠怒。
“你到底怎么了？”
孙千千将脑袋伸过去，对视着他。
“孙千千，你的勇气借我可好。”
孙千千一下子愣在原地，她的手慢慢往回缩，却被苏凌歌一把抓住。
他的语气冰冷充满怒气，“你为什么只对我不勇敢？”
“我为什么只对你小心翼翼？”
孙千千的心发着颤，她的声音一出口已经在发抖，“你干嘛呀，你别这样，我害怕。”
苏凌歌盯着孙千千的眼睛，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孙千千有预感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她一巴掌甩上去，苏凌歌偏过头，白净的脸上有明显的巴掌印。
孙千千压住自己的眼泪，站直的身体在夏日炎热煎熬的夜晚里无声剧烈颤抖着。
她拼命调整自己的呼吸，可是心中的一股气直顶顶地往上冒出来，让她最终无法平复情绪。
“你要是不愿意，以后可以不用对我小心翼翼，我们不是什么关系，你不用这样。”
孙千千话一出口，就知道今天两人都要受伤。
苏凌歌偏着头，眼神哀伤。
“我只对你不勇敢吗？苏凌歌，你没有心。”
孙千千心里想着从小到大这些年自己对他的用心维护，明明自己才是小心翼翼的那个人，她的心瞬间从柔软变得坚硬，又从坚硬变得委屈脆弱。
“是我的错。我没有心。”
苏凌歌始终没有看她一眼，拿起电脑就往屋子里走去。
孙千千第一次被苏凌歌冷落在原地，年龄增长带来的情绪上纠缠不清，说不清道不明的烦恼，如同小时候的第一道三八线一般，在成年进入大学以后的他们身上反复体现。
孙千千觉得话还没说完，她跟着苏凌歌冲进去，一进门就看到大厅里的那束花，和那束花身旁的女人：谢昭画。
她眼看着苏凌歌朝着她走过去，心中发狠气急，语气近乎尖叫，“你离她远一点！”
孙千千说出这句话的当下，李清禾就知道，她已经为了自己的心在自降身份了。
苏凌歌伸手接过那束花，谢昭画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推开花把自己送了过去，她一下子摔倒在苏凌歌的怀里。
那是孙千千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发疯的滋味。
她一下子揪着谢昭画的头发往沙发上扑。
“够了！”
“千千你住手！”
苏凌歌低沉的吼声激得孙千千瞬间清醒。
她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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