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电梯里过于闷热,许言几乎要被自己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念头震惊到了。
竟然会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沈之砚知道所有的事情。
若换作是其他人,见到她晚上这么晚回来,绝对会问为什么,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吧。
可是沈之砚什么都没问,与其恰恰相反,像是有意为之地避开这些话题,扯其他有的没的。
许言盯着沈之砚的眼睛,企图从他的眼神里找到答案。
可惜没有。
许言垂下脑袋,一股淡淡的苦涩随之从嘴角划开。
或许。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沈之砚压根就无心去了解你今天去做了什么,也没有这么闲心的功夫去问你为何这么晚回来,先前又是去干了什么……
-
回到公寓,
许言直径走向了自己的卧室,随后将门关上。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为了将占据大脑半壁江山的沈之砚丢出脑海,许言此刻一个劲的反复琢磨在许家时,林萱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或许得找个时间去查查林萱这个人。
这时,门突然被敲响。
许言猛然从床上惊起,刚要条件反射的问一句‘是谁’,突然想到此刻是在沈之砚的家,除了沈之砚之外,还能是谁。
许言下床走到门边。
心里挣扎了许久,才慢悠悠的将门打开探出一个脑袋:“怎么啦?”
“我煮了点面,要来吃吗?”
“不……”
还未说完,肚子就开始一个劲地乱叫。
妙啊……
许言尴尬地笑了笑,随后从门里出来,跟在沈之砚的身后来到餐桌前。
好不真实,突然就搬来了沈之砚的家。
上一次在这,还是因为在回家的路上没忍住困意睡着了,无奈之际,沈之砚只好将她抱到自己的住处。
可是现在不一样。
许言可是作为这个家的一份子出现!
家。
这个词,还真是陌生又熟悉。
许言不禁扬眉轻笑着。
来到餐桌前,沈之砚将许言那一份打好后,放在她的面前,不经意地开口:“从明天开始,我可能就不回来了,要去出差,为时一个月。”
许言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侧过头看着那高挺的背影,不禁疑惑:“什么差要这么久。”
话说出去还没有一秒,许言就无比头疼地拍打着自己的额头。
大脑什么时候能管一下她的嘴,能不能等审核好了差不多了在给嘴巴发出信号,将话说出来,每次都是话说在前头,脑子在后面追……
如果现实生活中也能撤回自己的话该多好!
人家是谁啊……
人家可是沈氏集团的总裁!
而沈氏集团又是个怎样的存在,近乎关系到整座临市的经济命脉!那可是与政府合作,与临市共进退的存在!
倘若要用一句话来评价沈氏,那便是没有沈氏这座大山,那么临市早就崩塌了!
“这次出差的内容呢,不方便与你多说。”沈之砚将许言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随之露着一丝宠溺的笑意,道:“不过呢,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内,你也是有任务的!”
“?”
许言立马抬起头,一脸惊讶。
手指着自己,不解:“我?怎么了,你出差,难道需要我去沈氏帮你看着?”
闻言,沈之砚没忍住。
干什么啊!
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不是她所想的这样吗?
沈之砚移到许言的边上,拉开椅子坐下,身子微倾着凝视着许言那深邃的美眸:“自然不是,我不在的期间,你唯一的任务便是做到想我!”
“……?!”
刹那间,好像有颗炸弹扔过来在脑子里狂轰乱炸。
这一秒,仿佛是丢到了云边,就随着重力往下跌,但没有狠狠地砸在地上而是砸进一个融着温暖且又是泛着甜蜜泡泡的怀抱之中。
就像是在做梦。
过于不真实了!
许言立即伸手贴在沈之砚的额头之处,也不管自己的脸颊此刻红得要滴血:“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不然说起话来怎么如此不对劲!
-
隔日,
沈氏集团内,
沈之砚站在窗边,深沉的眸子透过窗户几乎可以看到临市总体的布局情况。
作为临市与政府相互帮助相互监督的存在,自然不能让有心人存在这里,最后将整座富饶的临市陷入死局。
“小爷我来了!”
莫迪大摇大摆走进办公室,注意到站在窗边发呆的某位总裁,没忍住爱玩的心思,偷摸摸地走过去,随后忽然一声大喊伴随着重重一击。
眼看着手就要拍在沈之砚的肩膀上了,对方就跟身后长了一只眼睛一样,瞬间抓住了那只手。
“……”
莫迪额前三根黑线。
真没意思,真没意思!
“你说你,这么无趣的一个人,许言是怎么答应和你在一起的?”莫迪吐槽道。
也不仅于此,莫迪对两人突然的交集也是倍感疑惑。
沈之砚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只手放在窗户上,眼神落在那有些高但对于沈氏来说依旧是很低的建筑物,薄唇微张着:“你说,一锅粥里若是出现一粒老鼠屎,还会有人喝吗?”
老鼠屎?
莫迪没有弄清楚沈之砚话里的含义。
顺着沈之砚的目光看去。
不远处的那座建筑物,也算是临市的几座标志之一了。
“所以,此次出国。”
沈之砚收回目光,整理着衣袖,漫不经心道:“昨晚,陆家长子陆敏冲带着许言回到许家宅邸找许崇善对峙,查清当年陆敏雪死亡的真正原因。”
“?”莫迪一头雾水:“陆敏雪不就是病情加重死亡的吗?难不成另有隐情?”
“是否存在隐情。”沈之砚眸色一沉,“就要这次出差的目的。”
“许崇善?”
“不,是许崇善现在的妻子,林萱。”
-
公寓处,
许言醒来从房间里出来后,就注意到沈之砚的卧室里早已没了他的身影。
看来是已经走了。
不过,走了也好。
留下许言一人独守这比她原来还要大的公寓,自在得很!
许言简单的去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时候,一通电话突然响起。
一顿小跑跑回房间,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沈之砚。
“喂。”
“昨晚睡得还好吗?”
一阵低柔,性感的声音穿过手机来到耳边,使得许言没忍住心底一哆嗦。
不过想来也奇怪,在原来自己的住处的时候,不是每晚的噩梦便是一夜浅眠,稍微有一丝风吹草动便会被吵醒。
即便是后来在郊区和外公一起住,哪怕身边是亲人,睡眠质量也无法得到保障。
然而,昨晚出乎意料的一夜无梦,一睡便是睡到天亮。
许言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道:“挺好的。”
“早餐在锅里,应该有些凉了,你稍微热一下,一个人在家里小心点知道吗?”
听着沈之砚一句一句的嘱咐,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担心。
许言没忍住吐槽:“我又不是小孩子。”
对面愣了愣,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会尽早回去的。”
“?”
“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
电话挂了有些时间了,许言都还没缓过神来。
是不是她的错觉,为何总感觉沈之砚喜欢有意无意地撩她一下。
是错觉吧……
手机突然叮了一下,许言这才回过神来。
垂眸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提示。
“小言,今天有空吗?你阿姨回来了。”
许言紧拧着眉头。
陆敏儿,也就是许言妈妈的姐姐。
陆敏冲和她说过,敏儿阿姨是曾经那所精神病院的股东,也就是说通过敏儿阿姨这方面入手,可以拿到林萱陷害母亲的铁证!
许言好看的眉眼微微挑着。
豁然开朗的情绪,让她顿时有了无限的干劲,迅速回了个好之后,跑回房间换了一身干净简练的衣服出了门。
轻车熟路的来带陆氏。
昨天还需要和前台对应一下名字,今天直接无比通畅的直达舅舅的办公室。
下了电梯,几乎马不停歇的跑到陆敏冲的办公室门口。
趴在办公室的门上,那一抬头的功夫就恰好看见站在舅舅面前的人转过头来。
那神色相似的面孔里,让许言一度晃神,以为妈妈还活着……
“小言?”
陆敏儿亲切地唤了一声。
这才将沉浸在震惊之中的许言唤醒,许言马上走进办公室,眼神一刻都没从陆敏儿身上移开过。
打量,探究,疑惑。
无比复杂的眸子。
“小言,这便是你的小姨,你母亲的姐妹陆敏儿。”陆敏冲扬着笑意从座位处走过来,热情的拉着两位走到沙发间坐下。
“你阿姨,这几年几乎待在国外,很少回国。”
许言点着头,拿着水小抿一口随后继续将目光投向身边的陆敏儿:“敏儿阿姨和妈妈长得还真是一模一样。”
“刚才进门那一小会儿,还以为见到了妈妈。”许言收回目光,敛去淡淡的情绪。
然而这小小的情绪却被身边的陆敏儿全部看在眼底,不免一阵心疼。
在许言还没到来之时,陆敏冲简单的和陆敏儿聊了几句。
自然而然也提到了陆敏雪当年突然的病逝。
放在当初,陆敏儿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可是经过陆敏冲这么一细讲,这发现其中的端倪。
作为精神病院的股东,自然是会了解到一二。
就如陆敏冲所说,在短时间内,从正常人到几乎癫狂,这概率微乎其微,然而敏雪却是这微乎其微的概率中的一份子,换做现在陆敏儿,都觉得不对劲。
见着大家都没开口说话,陆敏儿也不是一个会寒暄的人,只是冷静的分析道:“在小言来之前,你和我说敏雪的事情另有蹊跷,我仔细想想也觉得不对劲。”
许言摇头:“不是不对劲,而是我们都在别人的计划之内!”
想了许多有的没的,许言还是觉得,这件事可能并不是这么简单而已,林萱为什么想要害母亲?
母亲与她无冤无仇,顶多就是许崇善的原因,但也不至于说要人命。
从头开始复盘,从母亲接触到许崇善开始分析,或许这已经是别人布置好的圈套,更夸张一点,许崇善也是其中的一枚棋子。
而,母亲的出现,恰好让一场无从下手的死局,进入正轨。
若事实真如许言这般想来。
那可真是毛骨悚然。
这背后的利益,可是深到无法想象。
“什么意思?”陆敏冲丝毫没有一刻松懈的眉头,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
许言抬眸看了眼陆敏冲,随之头疼地摇着头:“舅舅,或许我昨晚与你所说的猜测都要推翻了!”
“你是说,从曾经发展到现在的一切,不过是别人早已布置好的圈套?”陆敏儿追问着。
并且顺着许言的思路进行往下套。
若是从敏雪病逝之前开始,不,或许还要往更早之前推。
可能时间要往前推,一直推到敏雪与许崇善发生关系的那一天开始!
对!
好好想想之后,确实一切都不对劲!
好像一切事情都进展得非常顺利!从发生关系、到怀孕,再到敏雪和许崇善结婚。
顺利到令人发指!
为什么恰好是那一天许崇善和敏雪发生了关系!
要知道,许崇善虽然每天都是泡在女人之间,但也是有分寸的,毕竟许家家长在临市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许崇善即便做的再过,也会有分寸。
然而在众多女人里面,唯一一次与敏雪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即便是林萱,也还是在与敏雪结婚后不久,林萱突然也怀有孩子。
真是让人费解。
若真是这样的一个局面,不得不说,这背后的人是相当的了不得,从第一步开始就将你所要走的路一并计划好,好让你在走上这么一条路的时候,只会认为理所当然。
嘶。
陆敏儿想到这里几乎是倒吸一口气。
许言注意到陆敏儿的表情,面色更沉。
这还仅仅是个猜测,无法得到证实的猜测。
不论是放在前世还是现在,好像她的重生,并不会改变任何事情。
母亲的病逝也好,许崇善走私枪支也罢!
这些事情好像时刻都在提醒她,忽略了关键性的细节!
然而这些细节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