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如此笃定所有角色的命运都会按照设定的特定剧情走下去，那你为什么害怕霍敬霆不走那条被设定的轨迹？”
池岁摸着沈雁松垮的皮肤，仿佛一层薄薄的皮盖住了骨头。
“你对霍敬霆做了什么？”
沈雁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轻蔑，语气透着不屑：“池岁，你还是在害怕霍敬霆会用你的命去换姚时念活着？”
池岁起身靠近沈雁的耳边低语：“不，我只是谢谢你让我知道，霍敬霆即使再恨我，也不会拿我的命去换姚时念的命。”
“池岁，你拿什么肯定？”
“拿你这个自称世界修复者的不自信。”
池岁掀开被子，将沈雁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铁链作响。
她低垂着头看着手中那双曾经将自己从孤儿院接回家的手，指头呈现紫红色，整个手背干枯如柴，紫红色的血管凸起。
“母亲，要不要我说另一个答案？”
池岁握着沈雁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侧，“我会让那个想杀我的人，提前消失在这个世界。”
沈雁使劲儿地抽出自己的手，却只是轻微地动了一下，便有些透支她的所有力气。
“如果你不是死亡，而是回到自己的世界，那我不应该难过，反而该恭喜你挣脱出来才对。”
池岁微微一笑，似乎有些无可奈何的垂下眉，嘴角明显勾起向上的弧度：“不过我猜想一个修补者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是不是至少会接受一些惩罚？我真想让你体验一下我的人生，被一个自称母亲的人置于死地的生活。”
沈雁眸中只有恨意，说话时全身颤栗：“我没有错，我千方百计让你避开男女主角的轨迹，不就是为了让你活着？”
“活到姚时念大出血的时候，献出自己的血液，活到姚时念需要心脏的时候，随时献出自己的心脏？”
“池岁，那是你本该的命运，没有我，你也是会这样活着，甚至更惨。”
“如果母亲那个时候你还活着，我期待你能看到我做的决定。或者在你的墓碑前，烧给你？”
沈雁看着池岁靠近，自己却不得抵抗，她唇角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真好奇那个帮你通风报信的人是谁，让ta体验禁闭岛的惩罚会不会很有趣？”
她看着沈雁表情逐渐僵硬，就连脸颊上的肌肉都开始不自主地隐隐抽动。
池岁很满意沈雁的害怕，因为她不该给自己说这些。
她说完这些事情，池岁就连心中最后的柔软都被禁闭岛上的秃鹰啃噬干净。
她对于沈雁的情感，在沈雁将她形容成【工具人】之后就殆尽。
为什么她要对一个拿自己当做剧情推动工具的人，心存善念。
命运的轨道如何安排，池岁并不知道。
实际上若真如沈雁所说的，她是书中的平行世界的炮灰角色，那谁又能肯定真实世界的人不是行走的npc？
她只是想平安地活着。
池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就这么一个很小的愿望。
她踏出房间，又听到内场的哀鸣声不断，霍敬霆在距离不远的地方抽着烟。
他见池岁出来，马上熄灭了烟又用手挥散了烟。
“别忙过来，你吸了不好。”
池岁眨了眨眼，声音绵软道：“那我给你十秒钟。”
她跨着大步向他靠近，奔向他怀里腻着不肯出来，只听到他低哑无奈地笑声。
实际上霍敬霆在知道池岁怀孕后就戒了烟，只是他今天莫名的生出恐慌。
这种没有缘由的害怕，他曾经体验过一次。
“不问我们说了什么吗？”
池岁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晶亮地等着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说了什么？”
“她说我会死。”
霍敬霆听到池岁如此平静地讲出令人恐惧的话，不自主地收紧了抱住她的手臂。
“岁岁，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嗯，我相信。”
一阵惨叫让池岁不自主地往声源处看，她从钢铁编制的网状缝隙中，往下眺望。
那声音有些熟悉，但是二十几层的高度，让她根本无法看清在底层缩成一团的影子。
看守人员见池岁如此好奇便解释道：“那是个强奸幼女的杀人犯，借着自己有精神病避免了坐牢，受害者家属于是请求法官让他在此治疗。”
“你们会怎样治疗？”
“治疗当然是将帮助这些人不断体验受害者的痛苦，让他们切身认识到那是一种怎样的伤害。”
看守人员身板直挺，垂眸轻蔑地看了底下那团黑影，目光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池岁看着这些狭窄房间内，不断有人进来接受治疗。
世界上的恶人恶事无止境，但是始终都会有天报，若是没有那就人类自己来惩罚妨碍社会和平的人。
她第一次觉得禁闭岛也不是多可怕的地方。
池岁没有问霍敬霆，沈雁是怎样治疗。
她只是记得霍敬霆曾经说过，帮助他恢复记忆。
沈雁瘦骨嶙峋的身体，是饥饿治疗？
或者是电击治疗？
池岁看着霍敬霆，她曾在无意中知道他为了强行自己恢复记忆进行电击治疗。
也不算是无意中，是霍夫人故意带她去的。
霍夫人告诉池岁，霍敬霆为了强行恢复记忆，在进行电击治疗强制医护人员为他开至安全电流最大限度70ma。
经过人心脏的电流很容易使人心脏停止跳动而死亡，而在这过程中，他好几次都触碰到了死亡。
“霍夫人，我并不是医生。”
“但是，我知道你就是解药，你会有办法让他停止这场闹剧。”
“霍夫人，太看得起我了。”
她看了自己腹部一眼，就那一眼，霍夫人便豁然一笑。
池岁离开禁闭岛时，看着海水怒涛翻滚，咆哮奔腾，骤雨飞溅海面，这一切就像受害者的哭诉。
回到帝都时，又是晴空万里的景象，然而阴深巷子里也还是会爬出一些恶臭的虫来。
“你还是乖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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