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问问你自己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沈雁怒目圆睁,说话时梨涡深陷。
“池岁,是你的自私自利,让我们两个都不好过。”
此刻她唇角的梨涡在池岁眼里,丝毫没有减弱恨意。
沈雁,你该有多恨我。
池岁无力瘫倒在椅子上,她见沈雁坐在对面神色逼戾,眼神中尽是歇止不住的凛然和凶狠。
“喂,陈哥……”
“我怎么不会相信你,金家好歹是钟表大王发家,我这丫头能得他的喜爱,是她前世修来的缘分。”
池岁听着沈雁讲电话,她没想到沈雁竟然要如此毁她。
沈雁挂了电话看着本瘫软在椅子上的人,目光却渐渐清明。
“池岁,你……”
“母亲,我还想听一下母亲帮我谈了一个怎样的价位。”
池岁慢慢撑起身坐直靠在椅背上,“可惜你们讲得太短,很扫兴。”
“你早知道我会给你下药?”
“吃过两次亏,也会提高警觉,何况面对的是从小教导我的母亲。”
“池岁,你觉得霍家能接受一个底层阶级的人做媳妇,你太天真了。”
“所以,母亲你帮我安排了一个七十岁老头,让我直接嫁过去就能分遗产吗?”
池岁笑了笑拿起自己的包,“母亲的良苦用心总是不让我失望。”
沈雁听到关门声和那句【生日快乐】。
池岁在关上门后,强撑起来的身体感官骤然减弱,她走下楼梯还未下一层就双手颤抖掏出手机,刚按下急救电话的开头数字,一双带有刺激气味的手从身后捂了过来。
她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破皮处,借以醒神。
那人力气极大,一手捂住池岁的口鼻,一手用手肘内部钳住她的脖颈。
窒息感使持岁无法屏住呼吸且必须被迫张大口呼吸,两种药物与体力的对抗心脏出现了阵发性房颤。
男人看着被自己控制的无法反抗的人,刚松了些劲儿,却突然被一个下坠力翻身侧摔。
原来池岁在装晕。
嘎吱。
开门的声音。
池岁猛力踹向男人趁着他闪躲的劲儿,没犹豫地往楼上跑。
她知道楼上有一个可以通另一栋楼的通道,药力使他视线模糊,她大喘着地跑上楼,却不抵人家两步的追赶。
池岁被强制按在地上,她听到门关上的声音。
还有那双香槟色的圆头皮鞋。
……
医院,重症监护室。
“马先生,不要太担心,一切都会逢凶化吉。”
玟姨刚来便看到马文蹲坐在手术室外,其实她并不知道池小姐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她是个旁人,对于刘敏来讲,池岁也算旁人。
玟姨将一个平安符递给了马文。
“这是真佛山求的,求平安健康最是灵验。”
“谢谢。”
“我也知道你们不容易,孩子现在这个时候来也是拖累你,只要刘小姐康复了,你们两胎三胎都没问题的。”
马文并未回答,只是埋下头又重重地点了两下。
玟姨叹息了一下。
刘敏被推进手术室已经两小时。
其实简单的引产手术半小时不到就可以完成,可刘敏情况实在特殊,全身找不到一块好皮,被烧伤的皮肤更是比常人更为脆弱。
“马先生,你电话响了。”
“玟姨,我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敏敏的时候。”
马文说了一半后,将不停震动的手机彻底关机。
玟姨见他站起身有些不稳连忙靠近地扶了一把手,马文无奈扯着嘴角笑了下,又摸摸裤兜里的烟和打火机。
“那个时候她在旅行团的篝火会上唱起了草原之歌,我站在她的对面有些看傻了。那是我第一次鼓起勇气邀约一个姑娘跳舞,我非常笨拙,左脚踩右脚的程度差点让我在她面前出丑。”
马文始终没有把裤兜里的烟和火机拿出来,因为这里是手术室外面。
他的烦躁不安让玟姨有些忍不住开口:“要不然,你去楼道口抽吧,手术结束我马上过来叫你。”
马文轻抿下唇一手插兜一手轻拍了玟姨的肩头,“玟姨,很多时候你让我想到了去世的母亲。”
“玟姨,我记得你离婚后独自带大了一儿一女?”
玟姨还未反应过来,自己跟马文已经身处在楼道口内的垃圾桶旁站着。
实际上她有鼻敏感,闻不得烟味,正准备离开时,马文却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对。”
“玟姨,我能冒昧问你一下离婚的原因吗?”
“因为我那口子太爱喝酒了。”
马文食指轻点了下烟头,烟灰坠落。
“跟我父亲很像,喝完酒就会回到家跟我们玩捉迷藏。”
“捉迷藏?我那口子喝了酒可不会这样。”
马文吸了一口长长的烟,再吐出了烟圈,他挥手将烟圈打破后继续。
“那是我童年唯一的游戏,我能在狭窄的空间内分辨出是啤酒、白酒……”
“那是我第一次被第一个找到,我和我爸一起找到妈妈的时候,她躲在衣柜里没有理我们。”
“啊?”
玟姨这才感觉到这个故事的不对劲儿,甚至’捉迷藏‘这个词也并非她所理解的那样。
“去了医院抢救也没有抢救过来。”
“玟姨,你觉得我母亲是怎样的人?”
玟姨看着马文眼睛变得黯淡无光,手上半截燃尽的烟灰一直保持着烟的形状迟迟不坠落。
“你母亲也是苦命人。”
“不,她是自私的。”
“你母亲是爱你的。”
玟姨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当初做了这个选择,否则自己孩子也会像马文这样痛苦生活并憎恨自己。
“刘敏家属在吗?”
听到外护士的叫声。
她被一道银光晃了眼,还未反应过来。
脖颈的动脉就被眼前的人用巴掌大小的刀割破,玟姨说不出话地喊叫,双手拼命捂住血冒出处更想逃跑出去。
“你是不是在庆幸你自己做了那个选择,你在可怜我还是在嘲笑我?”
“那个贱人忍受不了家暴又无法像你这样带我离开,留下我一个人受那人的摧残。”
“你知不知道,无路可退的滋味很难受,现在刘敏也这样对我。”
护士听到声响正想往楼道口处瞧,却见马文身上的血迹。
手术灯暗了。
刘敏被推了出来。
“别想丢下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