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岁出了病房门便给沈三去发了短信,顺便提醒了玟姨果茶不要给刘敏喝。
毕竟,酒跟马齿苋对于孕妇来讲都是极度危险的东西。
医生告诉池岁,刘敏的引产日期已经确定。
“医生,在引产前我想把刘敏转去重症监护室。”
池岁捏紧手机,屏幕弹出沈三去的消息。
“刘敏的情况其实各项指标都已经稳定,不需要转去重症监护室。”
“医生,病人家属可能最近情绪不好,所以我担心会影响到病人。”
“那我开个单,让护士帮忙安排一下。”
当天傍晚池岁便接到了马文的电话。
她骗马文说因为刘敏情况特殊,所以提前转去了重症监护室为手术做准备。
马文回复得很平静,平静到池岁有些不安。
咚咚。
池岁从沙发起身去门口看,是一个外卖小哥。
“你好,你的外卖到了。”
“你是不是找错了,我没有点外卖。”
门外的小哥把地址念了一遍,没有错。
池岁坚持自己没有点外卖,小哥有些无奈地打电话过去。
她看着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
咚咚。
池岁不想外卖小哥为难,遂打开门接过外卖。
电话又响了。
“接得这么快?”
霍敬霆慵懒嗓音掺了些沙哑,听起来温柔含笑,让池岁紊乱的思绪一下平复。
“嗯,有个外卖,不知道是谁点的。”
“那就扔了。”
“……”
“岁岁,我不希望你有任何危险。”
“那你就忍心我饿肚子?”
“想吃什么,我让贺章去豫园点了给你送过来。”
“我骗你的,我吃过了。”
池岁说完,对方却没了声。
她移开手机看,霍敬霆的视频来电便弹了过来。
手机屏幕里的他还穿着西服,他摘了眼镜,松开了衬衫的两颗纽扣。
散去疲倦,看向池岁的目光如照映在雪山上的柔光。
他们不知觉聊了一小时,池岁怕搅扰他的工作,想挂却被对方眼神警告。
“你睡吧,我就这样看着你也好。”
池岁躺在被窝里,被子遮住了她半张脸,如柔软的粉嫩团子。
翌日,她醒来发现自己手机已经关机。
充上电开机,两条短信显示在锁屏上。
【我在家。】
【我过两天就回来。】
一条沈雁昨晚十一点的短信,一条霍敬霆今天早上七点的消息。
池岁简单收拾了一下,去蛋糕店提订好的蛋糕。
十点半的三同巷只剩下稀稀疏疏的菜贩子,她抬眼看了下自己家的窗台,窗户半开。
沈雁此时在家。
池岁习惯将窗户打开,而沈雁嫌楼下吵闹只会开半扇窗让屋子通风。
“哟,你们家谁过生日啊。”
王婶提着两袋菜从池岁身后走过,菜不小心撞到了蛋糕盒。
池岁眼疾手快才没有让蛋糕变形,“王婶,你还没到老年怎么就得了帕金森。”
“你这臭丫头怎么说话,这楼道这么大,你非要跟我挤一块怪得了谁呢。”
“我看这楼道再大,也大不过你缺的那块心眼。”
池岁斜睨着她,露出讥嘲。
王婶被她怼得说不出话停在原地,池岁没理会打开门进去。
不过才上午十点半,桌上已经摆了几盘冷菜。
“回来了?”
沈雁从厨房出来,腰间系着围裙。
是池岁想了很久的画面,有些不可思议,以至于她提着蛋糕还傻站在原地。
“需……需要我帮手吗?”
沈雁勾唇浅笑,梨涡深陷,激荡池岁眼角酸涩。
“不用,你自己做沙发看电视吧。”
电视重播着昨夜的综艺节目,池岁坐在沙发上竟丝毫没看进去,目光一直看着厨房里的身影。
她起身拿出手机给霍敬霆拍了一张菜肴的照片过去。
嗡。
【什么日子,这么丰盛的菜。】
“在跟他聊天?”
池岁慌张抬头看沈雁站在自己不远处,将一盘清蒸鱼摆在桌子中央,说话语气并没有以前的讥讽,好似平常的一句,
她语气有些虚的应了一声,却引得对方笑意。
“放心吧,你长大了,很多事都能自己做主。”
沈雁唇角的梨涡深陷,见池岁呆愣无反应,又无奈摇头地转去厨房。
池岁只是不适应,更不知如何应对。
就像一个刺猬突然成了兔子,你准备好的苹果需要马上拿出胡萝卜。
池岁将手机放进自己的裤兜内,起身去了厨房,从橱柜中拿出两个碗盛饭。
“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沈雁将锅中的肉翻了翻,语气无奈,目光却没有与站在一旁的池岁对视。
而池岁却微微侧身观察了她的神情,却不敢断然。
沈雁的梨涡总是带有迷惑性,比如此刻她明明语气无奈,却因为梨涡减淡惆怅。
“我来帮你吧。”
沈雁提起铁锅把手,池岁拿着锅铲将里面的菜慢慢盛在盘中。
池岁跟沈雁都入座,她将蛋糕点上蜡烛让她许下愿望。
二十四年,这是第三次跟她一起过生日。
青花椒入味的清蒸鱼,鱼肉软嫩入口后有酥麻的后劲。
“岁岁,为什么知道霍敬霆有未婚妻还要去找他?”
沈雁切了一块蛋糕给了池岁,夹了一块鱼香茄子在自己碗中。
“妈,今天我们可以不讨论这个吗?”
池岁知道只要开了这个论题,她们两个有一方就会进阶大吵大闹。
她并不想破坏。
“岁岁,妈今天想听你的心里话。”
“不想再伤害爱我的人。”
前世为了沈雁,违背自己的真心去伤害霍敬霆。
前世她不断劝自己并不是真的喜欢他,当死亡来临,她却不断回忆起与霍敬霆在一起的画面。
就像一颗滚烫的火芯从你的眼角烫到你的心口,把你的心脏烫出一大片空地来。
直到林间冷风从你的心口呼啸而过。
直到你的灵魂在回忆里听到他叫你的名字。
池岁。
或许是再次忆起当时的情绪,池岁看着碗中的鱼都有些食之无味。
“所以,岁岁就选择伤害养你的母亲。”
池岁眼角的酸涩感再看向沈雁,眼前的女人早已失去刚刚那副温情模样。
现在的她才是那个熟悉的疯子。
“岁岁,我都是为了你好。”
池岁有些眩晕感,她立刻警觉到重生那日。
那个春药。
池岁歇止不住的眼泪,她摇摇欲坠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