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里关于神教近几日的帖子全部消失,仅有几条代称隐晦的暗示几日前的大型惨剧。
“结果是暴力分子在喷泉天使的圆球里放了炸弹,神教官方宣称那些是送来戒除毒瘾的孩子,闹事的是反神教的敌对分子。”坷拉刷着最新的帖子简短地将几条信息汇合总结出了消息。
主驾驶上的山本薰单手把着方向盘,黑色短发顺着雨水直接捋到而后,专心踩着油门在车辆检测仪显示空无一车的荒野大道里一路向前,好像根本不在意之前自己紧紧跟过的案子,只是车速越来越快。
“就在前面六百米加油站那。我先去旁边拿点东西。”
租来的灰色本田慢慢在一个掉了漆料,隐约闪着荧光灯的比基尼金发女郎的租房广告牌下驶过,停在一家加油站边上。
坷拉从包里拿出几个油纸包又打开一本杂志卷成筒窝在胳膊下面,黑色高筒靴踩在细细碎碎的石块地上,橙红色的雾霭遮住了十米内的视线,好在加油站下的便利店灯牌又大又亮眼。
“诶!”山本薰有些不安,坷拉竖起大拇指,回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妈的。真行假行啊。”山本薰喃喃道。
“欢迎光临!”一只机械门铃鸟扑棱着翅膀想要引起店内人的注意,然而前台穿着翠绿色马甲的服务员,懒洋洋地将两条腿交叉搭在下面的柜格里,身子随着耳机的音乐一荡一荡,长长的马尾也轻微的悠荡着。
“你过得挺滋润啊。”坷拉扫视了便利店一圈都没什么人,对面的冰柜里放着寥寥几瓶可乐,两三个货架上也空着好几个格子,可见老板的惫懒。
绿帽男觉得声音熟悉,脱手将帽子往上一提,立马喜上眉梢。
“我说今天怎么右眼楞跳呢,贵客回来了。”
“右眼跳财。”
“右眼跳财,左眼跳花。颠倒补给站,这次来点什么?”来人搓搓手,如同猪肉铺子的老板杀猪前必不可少的磨刀。
便利店的小老板正是蘼芜,精神病院一别他就去了郊区扎了根,这边人少但确实交通要道,开个能源补给站还是可以的。
“拿两把左轮,另外,给弄点生石灰,越多越好。”
“生石灰?这玩意得从工地搞,咱这边少得很。”蘼芜低头思忖,先在桌子下摸到按钮,原本还是香烟的展示柜立马分为三层平面旋转露出真正的样子,几把长枪短柄不一的黑管子闷声藏在暗语之后,
坷拉又试了试氙气激光器的电池测试,枪兵上的红灯闪烁了两下,眼前又扔过来一个打开了的黑皮包边的铬合金箱子,蘼芜侧腰在边上掏出几串子弹和防弹衣摁在箱子里的记忆泡沫塑料形成自然固定保护壳。
啪嗒,锁扣的声响清脆。
“你先拿着。”蘼芜掏出一个老式手机打了几个电话,干洁的指甲因为近来生活平安修建的圆润讨巧,但里面却染着药物的异色,修长爆出青筋的左手轻轻捻着箱子把,偶尔因为要消化对面人话的含金量停下来,又在开始说话时候紧紧捏住,好像在和对面的人交涉利益占比。
“好。”蘼芜从旁边抽出来白色记事本写下一串地址和号码递给坷拉。
“你去这联系他,别的都不用说。”
——
“大伯?”
塔塔拉推开书房的门,入眼的是大片的电子储存卡架子,还有轻薄版本的云台,
中央的长桌后面是正在看资料的大伯,黑色马甲里是轻薄硬挺的白衬衫,包裹着保持良好的细腰巨胸,塔塔拉不敢多看,只是因为大伯面容严肃,总是给自己一种深不可见确能一眼看透自己的窒息感。
大伯没抬头,晾了塔塔拉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半个小时。西式红格天鹅绒坐垫靠背椅,四脚是拥抱着果实的扬起翅膀的天使宝贝,起初塔塔拉还在玩弄桌角的鳄鱼玩具,然后越发感觉无聊,偷瞄到了大伯手上资料照片是修道院的旧照,忽然挺直了身板。
“大伯!”
“嗯。想清楚了?”
“我能不去吗?”
“那帮人最近正在追回以前的存活实验品,你很危险。”
大伯头发顺直,但是大半都是被酸雨腐蚀过的不可修复的斑白,塔塔拉从来没敢问过。单眼片镜里塔塔拉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光镜上闪过一道光芒,
“而且,你那个克隆人朋友不是刚逃过孔氏的毒手吗,她也挺危险。”
“我能保护自己。”
“你不走是想让家人也被盯上吗?”
“......”
——
“接下来去哪?”
山本薰看着后车厢里慢慢装满的‘原料’心里有种终于要大干一场的感觉了。
“去打野。”坷拉跟十米至上的瞭望塔的人挥手告别。
山本薰却已走到小山丘的顶部,展望远处那片隐藏在迷雾之背后绵延不绝的山丘,看不清,摸不透,
“有信心吗?同志!”坷拉乐呵呵地抄着手上前用肘子拐拐山本薰的胳膊,
“你确定你的方案可行?”
“现在吗,还缺一样。”
“别卖关子。”
“唉。一会你就知道了。”
坷拉往两边一望,拉着山本薰上了车,一脚油门直奔到郊区一片种植场,远处白色大棚占了整片凹陷区。
山本薰透过蒙了一层薄薄沙尘的车窗倒影观察着坷拉的一举一动,墨色短发干枯发黄,奇怪的是还有一堆大大小小斑驳的白点,
怪人一个。山本薰没怎么去过郊区之外的野路,但一路看来也挺安全的。野区的人应该跟坷拉差不多,身上带着一股子疯劲和伶俐,好像动物纪录片上待时而动的鹰隼,随时观察着周围的变动,一旦猎物开始挪动到近身,它们就会一个猛扑直接撕开猎物的脖子。
跟着这种随时都会火山爆发的人做坏事,山本薰能感受到自己皮肤下跃跃欲试滚动起来的热血。兴奋。虽然自己从来不会出格,但这次不一样了。
没人看着我。
“我们到了。你可以说了吧。”
“你可以下车回去了。”坷拉从车座底下,拔出来一盒电子烟,
“什么?”山本薰还没反映过来,副驾驶就被一团黑影遮住,是黑手套管家。
他轻轻敲了敲门窗。山本薰翻了个白眼,心如明镜。
“怎么了。”她拉下车窗。
“小姐,我们可以回去了。夫人在等你。”
山本薰点点头复又正视前方,拉上车窗。扭头道,
“你莫不是连个人都甩不掉?你这样我猜也没什么大事能干成。”
“你真想干?”
“独木不成林。”
山本薰后来再回忆那天的车里的情景,她总是会反复重复说坷拉盯了她的脸有五秒钟,肯定是那个时候就对她情有独钟。坷拉每次翻白眼,然后搂住某人走开。
“跟跟屁虫们说再见吧!”坷拉挂挡,踩下油门,轮胎原地打转吹起的尘土扬了黑手套一脸,等他再转身挥掉沙尘,却只能看到一辆灰扑扑的箱式小汽车冲进种满毒草的凹陷区。
“头儿,小姐。”黑手套制止了手下人的行动,却又让人抬出远距离狙击枪放在制高点出将当天塔上的守卫击毙。
砰的一声。倒地。与此同时,也是坷拉驱车闯入凹陷区的时间。
四周自动推出的枪杆子朝着中央小道上的汽车外壳荡起阵阵火花,坷拉则摁下改制的反向鼓风机将原料全部吹响两边的大棚子之上,山本薰从车座地下掏出一把喷火枪对着棚顶的水管一通发射。棚顶的水管滋滋直转,
“水太小了!”
“那怎么办!”
坷拉驱车走到管道的尽头,几座十几米高的水缸子高高矗立在崖边,等她俩拿出攀高的绳索时候,棚内的守卫几人才迷迷瞪瞪的出了门,
“卧槽!怎么!”守卫套上外套,揉了揉眼,不可置信,鼻腔内全是炸裂的烟草味,楼梯之下,凹陷区已经是浓雾笼罩,火海一片。
“上面!”有几个眼神快的马上锁定了在水缸附近跳跃的坷拉,山本薰则从副驾驶直接跨越到主驾,驱车绕道另一边等待最后的接应。
浓烟滚滚,却逐渐散发出令人晕眩地气味,几个逃出来的守卫有的开始联络上级,有的则蹲在原地抱头痛哭。没逃出来的则已经在浓雾中发疯,脱掉了全身的衣物疯疯癫癫地在原路跳起芭蕾。
肌体扭伤,脑干受损。
“造孽吧。”
山本薰在原地等待着,七十八、九十二、一百零三......
快点出来啊。
不会自己把自己作死在里面了吧。
千万别光想着怎么进,没想怎么出啊,
山本薰握紧了方向盘把手,时刻准备着坷拉跳进车里。
浓雾已经不满足于铺平整地面了,它顺着螺旋上升的楼梯慢慢攀升道山本薰的车边,就在呛人的气味冲进车内时,坷拉整个跳入车后厢,拉开中间的格窗,跳了进去,再是整个胸部和头部跃入。
山本薰再听到咚的一声,小车就如同火箭喷射般冲出了沙尘地。
“18,新的新闻看到了吗?”
“什么?”
坷拉嘿嘿一笑,“薰子,给18播报一下。”
山本薰蔑了坷拉一眼,随即用她一贯昂扬向上的姬澎湃女主音宣扬,
“当地时间晚八点十五分,清扫73号科研所毒草配置主基地。”
1800:?
“你先快点回来吧,塔塔好像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