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们谁啊。”
“我们来逛街。”
扑哧，玻璃房的气孔里传来一声嗤笑，“你真幽默。你能帮我打开门吗？”
塔塔拉一惊闻声而出，悄没声抬枪向上，注视着坷拉慢慢走到玻璃房前，鼻尖离着玻璃也就有个两厘米左右，这声音听着像小孩呢，
“哥们，怎么被关上了？”
“大姐，弯腰，我在下面。”
坷拉应声顺着电筒往地上望，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小孩刚好站在通气口那边，眯着眼略带了些不耐烦，
“挪开！谢谢。再给我照瞎了，我赖上你哦。”
“你们这是？”
“都找来这里了，啥都不知道啊，唬谁呢！”小孩暴躁的很，“你帮我把门撬开，回头我重重有赏！”
“你不怕我们是神教的？”塔塔拉心里嘀咕着这么久了，不可能还有奇怪的实验存在吧。
“你俩傻乎乎的在这里转了三圈了，神教的人，嗯，不至于。”小孩哥明显想到自己有所求，嘴下留了情。
坷拉不怒反乐，卷卷收起手里的地图，蹲下去笑眯眯地问起男孩来处，
“我姓什么你暂时不用管，但我打包票，你送我出去，报酬你随便开。“小孩哥口气不小，倒是旁边一个疯疯癫癫的少年则直接创过来，急促地拍着玻璃，大声喊道，
”快救我！救救我！我不想被抓去做实验啊！”
塔塔拉挪动手电，冰冷的科技牢房里地上还躺着一个长发小孩，只能微微感受到他呼吸带动的起伏。
吵闹的声音激昂快速同时也引起了旁边的警报，红色警报器顺着转了四圈，坷拉硬拉着木讷的塔塔拉跑出走廊口，塔塔拉神游太虚，又被逐渐冷冽的空气冻清醒，她摘下一直振动的侦听器，
“咋整？救一下呗。”
走廊里听不见刚才的小孩的求救声，但是一股子步伐沉重的队伍朝这边而来，
黑暗中坷拉隐约感受到对面同伴的物伤其类的悲伤，走廊上方一个荧光色的符号引起了她的注意，得来全不费工夫。
“整。”
——
晴空万里的研究所大厦，猩红的旗帜在最高处摇摆闪耀，但明显供电出了问题，导致旗帜投影一闪一闪摇摆不定。
“教授，安保部门那边的情报源称陶西格医生一个孩子最近回来了。”投影对面的男人沉浸在阴影中，
“不过是个贴标签的小孩。”
“看来你很了解她啊。”
青山博士的护目镜闪过一道亮光，“孩子而已。翻不起什么浪花。你要是担心，大可扔进垃圾桶里。”
“那你可不要心疼啊。毕竟失去了一个人偶你就将整个13区的网格翻了三四遍。”男人嘲笑道，堂堂博士竟然连一个意识沉入赛博空间的虚拟体都找不到。
“我喜欢一个东西反复用罢了。”
青山不自觉地再次打开行为记录里面的浏览程序，偌大的数据通行库里没有一个是自己专属1800的通行码，还是没有上线吗，微弱的期待好像霜打了的茄子，又像一根鱼刺狠狠别在牙边，怎么也找不到，心却急得很。
良久之后，青山才反应过来投影通话已经关闭了，而自己满手都是碎裂的试管扎进手心的血。
——
“你有心吗！你真的是人偶吗？还是什么人工智能系统来糊弄我的！”女人抱着拿到手的钥匙撒着脚丫子，疯狂向前跑，身后是不断追击的神教守卫人造人。
“前方十米后右转进通风管道。”冰冷的电子音一滞，“当然是人！如果你想要我人性化一点也可以满足你哦。”
女人咬住钥匙，腰部发力，身子向上跃起，四肢攀住斜上方的水管，等了十秒系统破解通风管窗，钻进通道屏住呼吸，一直注视着下方的人造人呼呼啦啦跑开，才敢继续反向离开。
“这边都是低级的人造人，没啥脑子，不用担心哦。”
“你拉倒吧。”女人的嘴角于黑暗中一扯，比起温柔提醒，还是冰冷命令更让她习惯。
待声音全部消失，女人停了五息便跟着电子音的指令前行，
“走错了吧？”女人双腿悬空，整个身子全靠臂力支撑在天花板口，
“没走错，下去帮我拿个东西。”
女人松开双手，身子自然轻巧的落地，向前一滚，等抬头却只有黑漆漆的枪口对准自己，另一个光感手电刺眼极了女人却只是瞳孔微缩，
是人偶吗，坷拉仔细盯了半天，从那洁白无暇的光感肌肤和过分完美的面庞比例判断。
“好久不见，1800。”塔塔拉和朋友久别重逢，想耍个帅，却被坷拉腾出手扶住头顶，
“你刚在说什么？”
女人正和塔塔拉将盒子里的资料装进便携袋，远处的黑发女人拿着和1800的联络器‘温和’地交谈。
“这边大佬打架你什么资格也敢来趟浑水？早点回去歇着吧。”
“哼，人造人快被人挤兑死了吧。天天收尸你不也没死心呢。”我没资格，你就有了？
”我是好心提醒你，别回头让人断胳膊断腿扔在水泥堆里埋了，都找不到人。“
“那也比某人背信弃义被杀的躲进盒子里骨肉无存强。“坷拉强忍住把手里的小盒子摔烂的冲动，
“比某人扔在小黑屋里受虐变成变态行。”
两人狠狠痛戳对方痛点。一阵沉默。
“你说谁背信弃义？”
“你怎么知道我被扔在小黑屋里？”
“后来找你才知道的，他们怀疑你身上有陶西格其他的文化遗产。该死，陶西格根本不想让你掺和这里面的事，你什么都不知道？”1800冰冷的电子音波有些嘶哑，坷拉却觉得她有了些生气，比之前要接地气得多。
“不。”
“所以，你去见过陶西格医生了？她死之前。”
“我们曾经一起合作过，某次郊区探险，我帮她从巨虫那里采取了粘液样本。我杀的。”
“嗯。”果然是。
呼，坷拉放松了许多，方岩被安排在上城区许久，多次出入大楼调查监控企图观察陶西格住处火灾前的画面未果，直到在某个街角发现了1800的踪迹。
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
“既然你来了，顺便再找个小孩，我帮你们打掩护。”
“什么掩护？”
“让他们大放光彩的掩护。”
女人借着光芒默默观察着塔塔拉的外貌，赛博人鱼姬的高科技，装备和衣服都是要门路和金钱刷出来的，她摸摸自己清凉的吊带包臀裙，又向下扯扯。
“你冷吗？”塔塔拉背上背包，鱼腮骨微微颤动，感应到一旁的人的体温极低，
“不，没事，我是人偶，现在温度尚可。”尚可就是还能动，塔塔拉礼貌点点头，距离适中，示意女人跟上坷拉。
“你是人偶？来救人？你同伴？”
“我...我弟弟。”
光线在玻璃前晃来晃去，塔塔拉跟随指令将1800的装置插入一边的门缝上，拆了几根导线。坷拉让刚才的重燃希望的小孩闭紧嘴巴，不然就将他扔在里面，不带出去。
“迈克，迈克！我是艾斯蜜。”艾斯蜜弯腰整个脑袋快要钻进通话口。地上的孩子一动不动。
“阿姨，别喊了，那孩子要不是还喘气，我们都觉得他已经没了。”说话的是之前的小胖，坷拉此时才发现，这小子临危不惧，带着一股子慵懒劲儿。
“绑架我除了要钱就是为了器官，钱我家有的是，命，我就一条，技不如人，随缘吧。”嚣张小胖是这样说的。不过又在心里补了一句，“等着吧，让我家里人知道，弄不死你们。”
塔塔拉乐了，“你心态挺好啊，看着能活百八十年的。”
“谢谢嗷。”
门一开，艾斯蜜就冲进去，将晕倒在地上的迈克抱在怀里，使劲抖了抖，又扇了两巴掌，塔塔拉端着枪在外面看了一眼脸都觉得痛，
“没电了吧。”坷拉从怀里掏出一块备用充电器，“我这有块——”
却见艾斯密一脸便秘的样子，1800的电子音响起，吓了小胖一跳，“迈克是人，自然人。”
“啊？”场面一度尴尬，幸好坷拉走南闯北到处巧夺资源已经练就了一副厚脸皮，急忙从怀里扔给艾斯蜜一条能量饮料棒，“那就是低血糖了。”
“快点吧！赶紧走，不然一会护卫就来了。”刚才吵吵把火的疯癫少年焦急地催促大家赶紧走。
塔塔拉端着枪他不敢离得很近，于是只能在门口转来转去，踮着脚。
“走吧。”坷拉看着迈克逐渐眼神清明，便让塔塔拉带头，自己断后，中间依次是疯癫少年、被艾斯蜜扶着的迈克和要武器未果的嚣张小胖。
她们爬上狭窄的竖梯，坡度感觉有70度，陡峭而松动，甚至能伸手摸到粗大的线缆，一个转角平台，一段向上的楼梯，又是一个转角平台，又一段直上直下的楼梯，
通风管道的呼啸声在管道里嗡嗡作响。
“一会上去后，你们直接跟着人群冲到后门，记得带上白袍子。”1800在云台的赛博网格中徜徉，整个神教的秘密数据全在一片冰墙之后，1800轻松伪装成快递程序打入第一堵墙，神教的大管家玛门正在办公室里，一个个数着硬币，
老财迷了。哈哈正在桌角玩累了打着哈欠，塔塔拉带走哈哈之后，哈哈竟然记得路了，一个月三十天偶尔有个七天来玛门这里转悠。
玛门也乐得有个小宠物玩耍。每次自己都屁颠颠去店里接狗。
“相遇就是一段缘~”1800打了个转转来到巨门外，总是有一圈人坐在门口排着队等待神父的开解和洗礼，
巨门外的LED屏幕灯被1800打开的同时，塔塔拉一群人也顺着管道楼梯的变相扭曲被投送到洗衣间的脏衣桶里。
塔塔拉迅速的从桶里跳了出来，避免了被后面几个人压在身上的风险，顺手将后面跳出来的艾斯蜜在空中接住打了个圈，
剩下的疯癫少年可就惨了，身上堆着虚弱的可人的迈克和嚣张小胖，
坷拉用脚抵着速度最慢，等到了通道口里臂膀一撑越过三人跳了出来。
“挺恩爱啊，还在这抱着不动呢。”坷拉调笑道。
小胖无所谓，转眼却看到了迈克一脸娇羞，脸上不知道是不是被压得狠了，憋得一脸红拍着自己肚子，三人顿时忙活起来又在桶里磕住了脑袋，疯癫少年大声哎呦一声又坐了下去。
“赶紧起来穿上。”塔塔拉戏看完了，从自动转动机上面扯了三件白袍扔给地上三个少年。
洗衣室里没有人，只有机器的运作声，是在地下二层，1800在塔塔拉的耳边倒数，一会从楼梯间闯出去就行。
“艾斯蜜。”迈克有些虚弱，拉住艾斯蜜的手，“你来救我吗？”
“我们一会就能出去。”
“爸爸妈妈呢。真的走了吗？”迈克身上的颤抖太过明显，都抖到了声音，嚣张小胖在他对面的楼梯上屈腿坐着悄悄竖起了耳朵，疯癫少年则被塔塔拉弹了个脑瓜泵冷静了下来，
“嗯，以后我来照顾你。”艾斯蜜感觉到迈克的脆弱得快要哭了出来，不知何时自己的手就莫名搭了他的肩膀搂了过来，“放心吧，没问题的。”
迈克的头发软软的，性子也温柔，艾斯蜜想着，可以去学大数据，能坐得住就行，不然给机械狗美容美发也可以。
赚钱嘛，不寒掺。
波动顺着地面从楼梯外传了过来，仿佛有千军万马被人火烧屁股往前赶，很快塔塔拉几个人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着火了！”火警警报器到处都是，巨门的侧门不断涌出像水淹蚂蚁窝一般的白袍，
塔塔拉手将帽子一拉，“准备，出门后，往南汇合。就是现在！”门外的人群川流不息，十八个大厅内的门不断向巨门两侧的门爬行奔跑，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白烟充斥了整个大厅，而最应该先出现的灭火水枪装置此刻却卡了壳。
坷拉身后紧跟着嚣张小胖从侧门速速离开，而广场上早就人山人海，正当坷拉迷茫着顺着视线看向巨门时，才发现1800干的好事——正是楼梯上艾斯蜜色诱管理员的放大版丑闻。
金发波浪，超短包臀裙，解开的腰带，还有，一根不知来源的空中中指，慢慢地戳向了男人的两瓣的深渊。
广场上的人面面相觑，有的捂住了自己孩子的眼睛，有的放开长哨，更多的是留影合照。
“妙啊。”嚣张小胖目瞪口呆爆出一句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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