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腾腾的姜茶窝在手心,热汤从食管穿梭在五脏六腑之间一时间驱走了大量身体的寒气,
“老板,钱滴过去了啊,”光脑在一个收款码的板子一擦,存款立马下去三十五个帝国币,
“真他爹开眼,”坷拉悄悄震惊着不起眼但昂贵的姜茶,人走到一旁灰暗的路灯下,给1800发了一条光迅,不过对方并没有回复自己,再往前走就挨着了一个早起摆摊子的长发女巫,说来也好笑,虽然很多老物件和人力工作都被更新换代成高效率的机器了,大家对于占卜算命仍然乐此不疲,
“小姑娘,要占一下吗,”未料到长发女巫的开口,坷拉显然有些警惕地审查了一遍的她桌面,没见过的西方玄幻水晶球,大大小小的酥草,鼠尾草在一个盆盆里点燃起层层烟雾,紫色的桌布和蝴蝶毛绒长袍显得十分梦幻,让坷拉想起神婆来了,一个用数学计算器给人家占卜的神棍,
“你是占什么的?”
“星盘,手相都可以,”
“星盘?”
“嗯,”长发神婆神采奕奕,一张脸平平无奇,若是说些新奇的,便是那双猫眼瞳孔,深褐色的垂直狭缝,皮肤皱皱巴巴也是上了年纪的象征,非要界定她的年纪也起码是在三四十岁,坷拉脱了手套,将手心递过去,低头刚好看到长发神婆额头前质朴的环形玉佩,内涵螺旋花纹,柔软温热的手被一双长着薄茧的厚实大手半包裹,那个坚定的大拇指在手心上下揉搓,好象这样就像刷新电脑系统或者擦清楚眼镜一样让她更好地工作,
“你是现在的过去人,过去的现在人,”
坷拉等待半天就等到了这么一句没头尾的话,心下一凉,这五十元怕不是要打水漂,
“这怎么说?”
“你要寻找自己的意义,从没有意义的生活中寻找意义,”长发神婆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有顾念到她的客人此刻一脸茫然,
“五十帝国币给我把星盘也看了,星盘是什么?”坷拉悄悄半蹲露出腰间蛰伏起来的短柄激光枪,
“我忽然有点不方便,朋友,星盘就是你出生时候所拍的一张天象照片,从中获取你出生时候的能量模式来推断你的一生,”
“所以,我的人生轨迹都是注定的,却又不全是注定的,”
“不全是”长发巫婆嘴角带笑,“看你的心,任何一个变数都会变成你今后的选择,”
“即使我选了不该选的?”坷拉挑眉,说片汤话谁不会,
“弯路之后你仍会走向你宿命的结局,你是什么料,天注定,”
“弯路?什么弯路?”坷拉不关心天注定的命运,她更想知道自己的弯路是不是自己预想的事情,
长发女巫不语,在桌子上画了个圈,两人对视一分钟,坷拉意会,起身向身后看了一圈,再回头人却已经不见了,
“嘿,我这,”桌子上的鼠尾草的熏香氤氲在冷气,能量的更新在此继续运动,
坷拉半撅起来的屁股直截了当的抬起,将手里还剩了一点的姜茶插到圆形凹槽里,卡扣自动锁住棕色一次性杯,
怎么在这边也能碰见神神叨叨的棍子们,坷拉大腿一伸,戴好手套,预备坐上自己的心爱的红色闪电离开,却不料被某个刺眼的反光刺入眼睛,
“镜子?”坷拉向右侧抬起头望着硬邦邦跟冰块一样矗立在一圈勉强算绿化带里的精神病院,这医院建的有些日子了,墙角拱形窗沿前爬着一些纠缠在一团的鸭掌形状枯色叶子,边缘上的骨钉因为时间太久发了锈,有的已经狰狞地向外翻皮,露出肮脏的内里,偶尔露出一点点彩色菱形花纹的窗户好像一只奄奄一息的犯了饿痨病的幼兽,
坷拉的手指头在摩托的握把上摩梭,说起来那唱戏的声音有点让人好奇啊,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喜欢听这种歌又不是1800那种奇葩,
红色闪电的前置小圆镜子里,坷拉透过自己褐色眼眸深望着,记忆深处里的坐在八仙椅和朋友勾栏里听曲,并早早开始展望自己成功的老年生活的闲适,咿咿呀呀的调子萦绕自己的天灵盖上愣是飞了有八百里,最后跟着自由奔放即使是没啥营养的混凝土里长出的爬山虎进了医院内部,
空旷长廊里每扇门和窗户都严谨地封着结实有力月牙形的粗钢筋,令坷拉不禁咋舌好大的手笔,更引起她的好奇,是关了什么疯狂的精神病人,
现在大概是清晨吃早饭的时间,走廊里悄悄的,坷拉在光脑里发了一个假装成某个打包的邮件盒子链接到医院系统,穿梭过琳琅满目的档案圆球,邮件盒子立刻化身为信息链条锁定最新的子宫舱登录记录和菲茨的进出入相关讯息,出来的内容略略令坷拉有些震惊,尤其是其登陆在医院的登记表上与病人关系一栏填写的是——丈夫,而病人的性别为男。
早早贴上的反向监控隐形衣的开关开始工作,避免迎面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坷拉快速的捅开天花板上的“小偷通道”,捋走最后一片衣角轻轻盖上天花板盖子开始朝着目的地出发,
通风管道里面潮乎乎的,坷拉的手上虽然带着手套但是还是感觉黏糊糊的玩意粘了一堆,
“还好随身带了口罩,”
“东西都齐全了,我们一定可以生下宝宝的,”实验室里一片雪白,中间大剌剌的躺着一个大开着双腿架在孕妇专用生产的架子上的人,应该是女人,他的头发很长,乌黑油亮,起码是个中产阶级,露出的过于苍白的肤色,坷拉判定现在的他应该最好不是菲茨的对象,
一侧的长桌前,站着一个带着白色头套,穿着大褂的大夫,手里面齐齐码着手术刀,往下看外露熟悉的卡其色裤子和皮鞋,
又看到他端着东西往那病号身边的满满当当放满医疗器材的推桌走去,坷拉暗惊,
似乎是觉得今天的事情已经计划地天衣无缝,菲茨的动作有条不紊,十分惬意,身子姿态跟着唇边哼起的钢琴曲有节奏地摆幅,甚至在开始搂抱着一根输液铁架子迈着轻盈地华尔兹舞步后,愈加沉迷于自己的精神世界,
临时癫狂的行为不小心碰撒一瓶透明玻璃制的器皿,糜烂的味道迅速占满人的五官,菲茨匆匆转身去拿清洁工具,
但声音也因此唤醒了床上的病号,他渐渐睁眼,透亮的绿色眼珠在一刻失神后又重新汇聚光芒,似乎还在疑惑着为什么自己会在一个干净的白色蛋糕盒子里,而且手指和身体僵硬动不了,再等到意识自己的双腿大剌剌毫无尊严的像一只待宰的公猪被露出光溜的身子后他开始疯狂摇摆挣扎着自己的身体,
“唔,唔,唔,”
“嗯?你怎么会醒呢?”菲茨从另一头的小门火急火燎拿来的清洁工具被愤怒地扔在一旁,瓮声瓮气地从一边的长桌上拿到一根注射器重新给被六七根结实的塑料倒刺绑带的病号注射,
他低着头刚好遮住男人的胸前,坷拉听着他的话一阵恶寒,很明显自己以前的同事不知不觉中或者隐藏了某一面不为人知的阴暗,菲茨注射完药剂,轻轻地在男人绝望又美丽的眼睛上留下一吻,
“不要害怕,很快的,我们又有新的蛋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