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暗宴

“欢迎，欢迎各位到场，”长嘴面具男人双臂展开壮硕的胸膛，雄厚的男中音在整个场子里回荡，所有人停下动作举着酒杯望向舞台上一长串的感谢到达，

“今夜是我们正式向大家介绍人造人新鲜玩法的又一次尝试，希望大家，多多捧场，”话罢，男人侧身让出位置给身后的面具女人，手腕和头部松松垮垮耷拉在镣铐下，细腻洁白的脖颈让人担心是否承担不住脑袋的重量，

“虽然克隆技术不被社会所采纳，但是，我们发现了如何让一个人得到永生——”全场哗然，等吊着观众胃口差不多了，男人娓娓道来，“一个人的意识进入赛博后，再安置在人造人的神实体上，就能获得永久性的长生！”

“颜色不对，怎么，”孔斯年皱眉向圆盘上的女人低声念叨，但已经没人听他的低语，大家的眼神被瞬间撕裂开的长裙下的性感内衣挑起兴趣，但更抓眼球的则是圆盘逐渐伸出人形手术臂，刺眼的红光背景将女人变成黑影来回穿梭，似乎想要给在场观众一些视觉冲击以此获得更多的资助合作。

“立刻停下来，我要跟大哥说话，”孔斯年急冲冲地跑向后台却被几个近身保镖拦住，“对不起，已经开场了，不能停下来。”孔斯年扭头看向舞台上的银发女人心里惴惴不安。

“这是要现场解刨吗？”

“听说是直接将真人变成人造人，”

“啊！”

“你来之前没听说吗，”狐狸面具的男人对身边的兔子面具同桌的震惊不解，

“没想到玩这么大啊，”兔子面具内心一紧有些不信，追问道，“这个人真的是真人吗？”

“当然不是！这次是专门找的鲜有的克隆体，”

“克隆体？你吹吧，克隆人早就被封杀了，”老鼠面具是一个性感女人，一身黑色蕾丝长裙胸前的深V一直深入到肚脐眼，扎眼的机械手臂也套上了蕾丝手套，翘着二郎腿轻轻摇着一把粉色羽毛扇，

“就是，不是克隆体他能大摇大摆地在暗宴搞这种？指不定，”兔子面具一副你懂得的眼神，

狐狸面具人想到什么冷哼一声，转向一边任凭兔子面具人再怎么提问都不吭声，“少套我话，”兔子面具也不恼火老老实实坐回去，老鼠面具人在一旁轻轻笑，兔子一看有戏忙上前，

“姐姐，姐姐，你可知道这个克隆体的来头？”

“你倒是好脾气，还敢来问，”

“姐，我的姐，我就是来这里凑热闹，见见世面的，你给说说呗，”老鼠大姐将裙摆轻轻一晃，就瞧见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在自己的腿上开始施展按摩大法，“姐姐，你看这个力道怎么样，”

旁边什么声音狐狸权当一概不知，搂着怀里的陪伴人偶似老态龙钟般微风不动，看向舞台上慢慢吊起全身只剩下面具的女人在放大的屏幕上慢慢被注射器侵入，无意间的呻吟都让前排对真人都这疯狂改造爱好的人痴狂到舞台下排队等待着参与改造的过程，亦有看不下去的客人转身走向门口却被一排排黑衣人造人保镖拦回去，

“你也知道克隆人被封杀的事，我就不给你多讲以前了，不过是还有几个被封杀的克隆人流浪在外或者没杀死直接扔到垃圾场了，”老鼠大姐被伺候的舒服了，缓缓启唇点拨，

“垃圾场？姐姐，你别逗我了，现下哪儿有垃圾场啊，”兔子面具一看就是身强体健的年轻小伙，邦邦硬实的肉体散发着年轻雄性荷尔蒙，还有廉价的须后水的味道，笑得花枝乱颤的老鼠大姐看得出来是真欢喜，

“你啊，嘴是真甜，因为以前的垃圾场被举报了所以直接划入工区了，现在你当然看不到了，”另外一只手在兔子面具的肩膀上来回摸索，珠光宝气的紫色指甲轻抬调弄着男人的下巴，

“现在，能告诉姐姐，你到底来干嘛的了吗，”老鼠面具翘起的鼻梁和兔子面具紧贴，二人的呼吸声逐渐交织缠绕，

“姐，我不爱吸别人的二氧化碳，”兔子使劲吸吸鼻子，余光扫视到舞台，圆桌女人的身体已经被舞者画好肢解线条，“我就是来给人开门的，”

与此同时，天窗上下起的黄豆大小的黄雨恰好从玻璃上的圣母玛利亚的眼角滑落，雾气四起，随着鼓点进入人耳的还有破碎一地的玻璃渣子和缉安们的警报声，

场内的窗户被一个个特备员踢碎进入，大门被统统打开，一溜黑色制服的全副武装的部队士兵持械而入，

“在场所有人不许动，此处涉嫌绑架和非法拘禁普通军民、非法改造克隆人、涉黑非法交易等一系列罪名，请配合13区驻军兼预备营地的人带走调查，”

带头的是一个半睁着死鱼眼，面色发白，眼下乌青的瘦猴，身边还有个大个子手里一张薄薄的调差令和紧急逮捕令，

“这次你们还挺快的啊，”瘦猴语气上扬，

“当然，咱这可是做好人好事呢，”预备营地的岑长官对着舞台上震惊的男人微笑，能让第三方吃瘪的场景自己家当然不会错过，更何况是一个努力拉拢即将一家独大的第三方，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姐姐，你不跑吗？”兔子面具男看向身边仍旧一脸轻松的老鼠大姐，

“哼哼，关我什么事，我们就是来看看，什么都没干呢，”

兔子男沉下肩膀，“小弟弟，别泄气，”老鼠大姐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写在一旁的卫生纸上塞进兔子男胸前的口袋，然后在他额头留下一吻，“这种大事情，小孩子就离远一点好了。”

“哦，”老鼠大姐拍拍兔子男的脑袋，扭着腰跟着大部队撤退了，门外则是等待良久的记者，老鼠大姐整个人都愣住了，身后的警官拿着枪管子示意向车步行，

“为什么有这么多记者？”旁边还有一堆哭天喊地的普通人，“不关你的事。”老鼠大姐这才回过味来，原来是真人啊。

“塔塔，”

“嗯？”兔子男面具传来呼叫声，“圆桌上的不是唐尔美，”

“什么？那她人呢！”兔子男瞬间跳起撕开身上的伪装，冲向舞台圆桌，赤裸的女人早就被迷魂针迷晕不醒，红色天鹅绒桌布遮盖住了大半的身子，白衣天使正在给她破开的胸口爆炸检测，神秘莫测的面具之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吉普赛女郎的模样，

“不是她，”兔子男和全副武装的1800对视两人持械带队进入后台，早就被搜了一圈的空地乱糟糟一团，二人缓步来到厕所仔细翻找了隔间，摇摇头，

“叮——”

卫生间上的通风百叶窗被一脚踢开，一具白花花身体直接从上面滚了下来，

1800眼疾手快一把搂住摔在地面的后脑勺，兔子男长长吹了一个口哨，“挺好看啊，怎么现在时兴裸奔了，”唐尔美开始看到陌生男人还想将手里的东西扔过去，可听了她的原声瞬间放心，白了她一眼，手里摊开一只风信子耳环，

“为什么不接电话，”1800问，她差点就没按时闯进来了，

“中途被人打晕了，”唐尔美站直抱着双臂发抖，“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坷拉说的，不过这次我们是顺势进来的，这次大会早就被人盯上了，”塔塔拉还带着那副兔子面具，喉麦是从祁老板那里顺来的，

“坷拉呢？”1800找了件袍子给唐尔美披上，“她还有别的事，我们必须先走，”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唐尔美脑子发懵，“不是这个宴会咋了，”

“路上——”

“路上什么？”孔斯年端着一把勃朗克小手枪从一个房间门外走来，“看看这都是谁，好久不见啊，”1800和塔塔拉不约而同也将枪口对准来人，

“小唐，你听我说——”唐尔美被陌生女人扒光拖进通风口那里，意识一直昏昏沉沉，她听到了外面说的一切，什么为了人造人的新尝试，她直接打断孔斯年，“你真的恶心到我了，”

“而且，你是怎么发现我是克隆人的，”唐尔美面容冷峻，不复之前温婉，孔斯年慌了神，

“这很简单啊，赛博网络，每个人都是透明的，没有人，甚至你不是人，都有隐私，”

“大家不过只是一串代码罢了，”

“你说喜欢我，我是你的太阳，”唐尔美隐隐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提，

“当然了，亲爱的，你是我的太阳，我，我从没见过一个个体的标的物是那样的闪亮，耀眼，你总是热情洋溢好像永远没有遇到过困难，人群中我总是第一眼就看到你，我就觉得这是爱，我，我们从来没见过真正的太阳，但我希望你是，你是克隆体，我哥的实验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你甚至能拥有一具更全新的身体！残缺不堪的身高和眼睛，这都不是问题——”

黑黝黝的洞口颤颤巍巍正朝向他最爱的太阳，

嘭，

男人轰然倒地，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爱听人告白，”兔子面具对着大家左右摇一摇脑袋，“所以，我们能走了吗，这个肌肉套装太紧了，我感觉身上要起点子了，”

......

威廉吉布森大道的资料库里，

坷拉靠在沙发上，手上甩着一小包白色药片，菲茨抿着嘴坐在桌子后面搓着衣角，身前放了一个小小的脑机存储卡，

“只是让你把资料拿出来，有必要这么紧张吗，你哪儿回找我我推辞过你啊，大研究员，”坷拉说话慵懒，声调绵长，

“坷拉，这个真不行，资料室的内容是绝对绝对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的，”

“哎，菲茨，你也不想咱们的生意因为供应商不高兴断裂吧，”

“这跟生意有什么关系，”

“直白告诉你吧，我要你拿的信息很多都跟供货商有关，”菲茨表情些许意动，坷拉眼角微微抽搐，

“你离婚了？”

“你怎么知道？”

“你这件衬衫已经好几天没换了，另外你戒指丢了，”

“坷拉，我，现在真的很难，你不能，”菲茨的鼻子酸酸的，双手不停揉搓苍白的面庞，“菲茨，是因为什么？”

“她出车祸了，需要很多钱，”

“义肢现在价格还可以，还有保险呢”

“还有内脏，我们需要新鲜的内脏，她需要一个孩子，我，”

“孩子？”坷拉身体坐直，高马尾在身后晃了两下，双手搭在桌子上，向前伸着身子，“菲茨，你的意思是需要一个子宫，是吗，”

“人造子宫，坷拉，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太复杂，但只要你，你能帮，”

“你只需要把它轻轻插入，然后它会自动截取，啪，到时间你就轻轻一拔，嘣！什么也没发生，”坷拉伸出一根小小的食指将存储卡向菲茨推去，

“然后，子宫，我去给你联系。”

门一关，只剩下菲茨一个人抽噎着鼻子拿起存储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