鳄鱼岛是一座巨型船舰,它的起点是从梦幻岛内海海岸边远望一直到看不见终点的地方,所以去之前要经过长桥,也有人叫它’吉祥桥‘,据说有上过桥的人没有到过鳄鱼岛反而自己又转回到起点,所以每个去鳄鱼岛的人都会被一艘轮船摆渡过去,印着翠绿鳄鱼头呲牙咧嘴的船头顶部一盏橘黄色的大灯,通体被刷成墨绿色,夜晚降临船身会发出同色荧光,
坷拉四人背着行李顺着人流慢慢挪到船上,因为是小船所以大家围成一圈坐在一起,中间是一张白色破破烂烂的桌子,船窗外弥漫着细小灰尘、废弃和咸水的气味,没有窗户,变色的米色墙壁斑斑点点满是还在扩张的锈斑,
唐尔美坐在坷拉和1800的中间,双腿并拢,黑色马丁靴踩在黑匣子的上面,孙杰克抻着脖子盯着窗外的飞鸟式样的指南针,左侧紧挨着迷糊睡过去的坷拉,
另一侧是一个穿着黑皮马甲,细细脖子上带了圈铆钉项圈的莫西干发型的三十左右的坐在那里宛若一座小山大小的男人,眼睛上还有两圈绯红色的眼影,
跟他一伙的几个小伙子也都差不多哥特怪异打扮,有的发型像个海胆,有的直直地冲向天际,吵闹过后被船上的保安教训乖乖地关掉随声听,一个个安静地像一群被喂饱了的鹌鹑丧着脸窝窝囊囊地糊在一起,等壮硕的保安出了门,留在门边一个黑黄相接的虎斑犬一甩一甩着自己的长毛尾巴,
唐尔美看一眼对面的小伙,又赶紧收回眼神把脸埋进高领外套,来回多次,靠近门边的1800终于忍不住弹了唐尔美一个脑瓜蹦儿,
“消停点,都看到你在干嘛了,”1800悄声说到,许是说话漏点风,窜到唐尔美的耳朵里有些痒,后者直接贴到1800的脸颊蹭蹭,1800身形一愣侧身转向门口那边不知道想什么,
对面的几个小伙子一瞧乐了,互相挤眉弄眼,摩肩擦踵,其中一个海胆头跃跃欲试,“哎,姐们几个也去打比赛?敢问是哪位这么厉害,”
能去鳄鱼岛报名的人一定是经过官方验证有两把刷子的,年轻人但凡在这里转过两圈,说起话来都是讲规矩互相盘道的,万一惹到不该惹的人说不得第二天就下到内海喂鳄鱼了,这里的喂鳄鱼不是真的喂鳄鱼,而是经过单挑拳击比赛之后输家被倒吊在吉祥桥上等内海里的鱼跃出水面咬肉,初次被咬的‘零食’往往被成群的鱼儿们吓得惊声尖叫,但第一批小鱼儿们跳不高就只能干看着零食在空中荡着,这叫饿鱼,等到最后十秒才是精彩,倒吊的绳子越来越低,前仆后继的大鱼小鱼一起上,将倒掉的‘零食’分个干净,幸运一些的家伙会留下半只胳膊一个肾,不幸的就只能沉入内海当作海底的零食和基地了。
唐尔美左右瞧瞧几个人都没什么反应,自己又跟对方对上了眼,小嘴叭叭个不停,“当然是我们大哥,以一挡百,”观鸟达人孙杰克没啥反应,仍然是那一副呆呆的样子,对面几个小伙子比对着对方和莫西干大汉又笑着嬉戏打闹起来,
海胆头笑起来嘴角两边泛起两段弧线,牙齿也整整齐齐地白净,“那你呢,”
“我去加油呗,”
“拎着你的,萨克斯?”海胆头屁股往前挪挪,单向聊天的意向十分明确,
“你还认识萨克斯?”唐尔美挑挑眉,“当然,我还会吹《友谊地久天长》,”海胆头自豪地说,
“哦,那你们谁去比赛?”唐尔美没听过《友谊地久天长》,满满都是心虚地想着可不敢让你吹火箭筒,立马转移话题,
“那边那个莫西干,他是梅花绞杀者,”海胆头见唐尔美虽然是东方面孔,听到自己说的没什么反应也不甚可惜,大谈特谈莫西干男上一季比赛中是如何用梅花绞杀技一路从初赛干道决赛圈的,
唐尔美听入了迷,面上不太信,“难道没人钻研过他的技巧吗,”
“当然,但他应变能力不俗,梅花绞杀技是他的成名技罢了,”海胆头回忆着近来听过的咨询,“不过,这一季度最有看头的还是前阵子将泰坦打败的那个鱼头,”
“鱼头?”唐尔美觉得既然1800要去比赛那么也要多多了解对手深浅,免得到时候被打的太惨,
“对,我悄悄告诉你,”海胆头胳膊肘子撑着破旧发黄的白色圆桌朝唐尔美招手,“这是一匹黑马,前几日泰坦和她打架直接输掉去喂鳄鱼了,”
“泰坦是上一季的第五名,”旁边几人也讨论起那个鱼头绝杀倒勾的视频,瞧着唐尔美还一脸懵懂,开始给她解释,
“那个鱼头长什么样子?”坷拉在他们聊天的时候已经睁开眼睛,外面码头上的荧光蓝信号闪着三短一长,
“这个这个,”一个卷毛男手里麻溜地翻出之前保存下的鱼头视频,
坷拉几人看了之后哑口无声。
红蓝彩条拱门之后,高大人影挥动粗大簇生的金斯利钢矛枪,来到场内,其无数拥护者喊着他们从不低头失败的王,万恶金钱之源,赔率在声声震荡中压倒性到了历史最高,这场只是王的热身赛,所以带着的标签也是喂鳄鱼的小惩罚,
疯狂尖声呐喊和诡异氛围的音乐中,伴着鼓点逐渐激烈,加强,一个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被限制行走的脚铐器具让人影走路的样子显得奇形怪状,他的脑袋也是圆滚滚但两侧张开巨大的鱼鳃,不肖人,
倒喝阵阵若是胆小一些的选手早已经被吓得肝胆巨裂,可他却充耳不闻将倒喝踩在脚底化为走上王座的阶梯,
中央的拳击场就在水面之上,输家会立刻被绳子倒吊,鲜血和暴力是最好的开场菜,重型维护场子的保安机器人在每个观众进出口把控,如果有激动者过火也会被立刻处理干净,唯一能过火的只有疯狂上涨的赔率,
“接下来我们有请来自不夜城最神秘的嘉宾——鱼头!”
塔塔拉珍惜的白金漂亮头发油得打缕,浑身乞丐破烂衣油污和血渍,肚子上乱七八糟的绑着白色绷带,坷垃几人依稀从放大脸的屏幕中靠着那几个收信号的‘珍珠豆’和充着黄斑蓝血的眼球认出是塔塔拉,毕竟也没几个人是这种打扮,
“操,”坷拉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