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鱼戏莲叶间

“祝好，我的姐妹，要不要来围观一下我们的演讲，”高大的长袍女人五官突出，突出的眉骨下方深陷的眼窝却拥有着透亮的黑眼珠，

“关于什么的？”

“哦，关于我们反对将人造人的记忆完全清除，他们也需要人权，”长袍女人从人造人的开端讲到梦幻岛护卫队的强烈的攻击和不安稳，直到1800给对方转了50帝国币对方才勉勉强强点点头，飞吻离去，

“小妹妹们你们可以来看看哦，要学会居安思危，今天能删除人造人的记忆，明天就能随便删除人的记忆，”

“不是救助穷困者的慈善团体？”唐尔美扭头看向1800，

“人造人是困者，没毛病，”坷拉给了唐尔美一手肘子，跟上1800的脚步，

“这边看着都很正常啊，为什么进来需要年龄限制，”坷拉身边有几个小孩子跑来跑去，

“过一阵子就知道了，总之尽量少跟岛民接触太多，”1800将迷迷糊糊的唐尔美从一个香料摊子前捞走，“这边人身上都带着迷幻剂，你们记得注意辨识，”

前面的路越走越窄，坷拉想到了一种海洋生物叫波罗油子，这条石头小径一圈一圈地慢慢向下带着行人走进他的中心陷阱，经过两侧狭窄的通道，前方微露光芒，然后豁然开朗，

白色、米黄色、拼色的各种巨大的野外露营帐篷星罗棋布，坷拉跟着1800和唐尔美的身后慢慢走着，偷偷透过一道缝里，

坷拉瞧见了波西米亚的异域风情图案毛毯，上面七七八八斜着几个毛发洗漱穿着宽松针织连帽外套的流浪者围着一个圆形的小坩埚，咕噜噜冒着粉红色云雾，或者堆积着几个纯色柱体软垫，

宽度为一米的长长七彩透明帆布从上面有奇奇怪怪的部落和宗教的经文，以中央最高处的小堡垒为起点，向着周围发射，每两条彩虹帆布之间只留下一点点空隙由着各种从帐篷里面钻出来的有色气体和不明衣物云烟直上，

穿过露营地帐篷区域，最边上就是些奇怪的石头屋、木头屋，走在地板上嘎吱作响，

“赫卡忒求求您，您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帮我找找我的母亲，”一个年幼的小男孩，穿着黄色的T恤衫和蓝色长裤，头发鼓鼓囊囊随着身体向桌子上的弹跳一起摇摆，就像果冻掉在地上原地的晃荡的痛苦，

“泊耳，我说过，我说过，很多次了，孩子，您的妈妈已经成为了一副石头，我根本找不到她的灵魂，”烟嗓的赫卡忒听起来年纪已经很大了，说话也刻薄，换成谁都不忍心讲真话哄骗孩子的，只会说孩子回去吧，你的母亲一定是远走打工了，她会回来的，或者你的母亲已经死在了某个桥洞或者垃圾桶里，毕竟你的母亲美丽动人，这无端就会招惹上是非，

“那她的灵魂之火不会熄灭的，这是她的耳环，你再找找——”

“赫卡忒，好久不见，”1800将手里拎着无意间中招了的唐尔美放到一个矮椅上，后面是细细长腿的佛罗明哥鸟，坷拉这几日见过不少生物，记得它叫火烈鸟，一种早已经失传的生物，整个房间里的布置充满了浪漫和一些主人家俏皮的异想天开，比如一个小提琴的架子被用来晾晒新鲜的奶酪干，被改装成喝下午茶的老旧汽车外壳，二层搭建的木屋上面落下许多绿萝和奇异之物的垂枝，墙壁上瓶瓶罐罐的珠子和各种装饰，

“1800？当真是好久不见，你又是来拿走谁的脑袋的呢，”刻薄，说话不饶人的神婆此刻终于在坷拉面前展现，

乱糟糟的花灰色蛤蜊长发，被一条绿棕色椰树叶子花纹的额带束于脑后，高高的颧骨代替鹰钩鼻支撑起一副玳瑁彩色眼镜，镜片之后则是充满混沌和雷光的灵眼，胸前带了一堆关于天体的深红和暗紫色的珠宝，此刻她看到老熟人也十分开心，

“帮我找个人，她来到这里就消失了，”1800做到赫卡忒对面的老板椅，小男孩泊耳默默退到一旁的角落，跟一个大嘴鸟的动物标本站在一起，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一脸不甘，

“额，这样啊，嗯，”神婆赫卡忒几次想开口却发现泊耳还在，“泊耳，你先出去，”

“我不！我一定要你帮我找到她！”

神婆赫卡忒气堵在嗓子眼里，“行，你先出去，我晚点再给你占，”

待小男孩欢天喜地的跑出屋子，一身铁质大门立刻从上面自动脱落锁定，神婆嘿嘿一笑，高高的个子起身推开一扇暗门，

“进来吧，”

坷拉半信半疑跟在1800的身后，留下唐尔美还在矮椅上左手抓右手，嘴里念念有词，“小飞虫不要跑，”

门后面四五个科技云台的屏幕和操作键盘，旁边还有新款的数据分析的机器和化学分析的各种仪器琳琅满目，坷拉走进一看，还有不少医学仪器，

“哇，”

“嘿嘿，厉害吧，”神婆的个头不小，甚至坐在悬浮椅上都跟坷拉一样高，“你不是什么什么神婆吗，怎么又是医疗又是数分，”

“这叫与时俱进，这个，我刚刚研发的自动排盘机，有了这个省了我一大笔分析的时间能同时排好几个盘子，”

“别显摆了，赶紧帮我看看，”1800将塔塔拉的坐标发给神婆之后，就一屁股坐在神婆的中央工作台上，双脚踢着不知名机器，

“你可真是变了，以前你不这样，”神婆输入坐标后，还有时间多看两眼1800，“衣服还是那个色，”

“赫卡忒，1800以前啥样啊，”坷拉好奇问，

“她？杀人不见血的机器罢了，”

“机器？那你俩怎么认识的，”

“嘿嘿，你不知道吧，她以前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刚好有次来这边做任务，跟人家一起打架把衣服扯烂了，没衣服穿了，遇上我，好心地给她换了件新衣服，”

啪嗒，

“哎哟，啧！”神婆怒视1800，“打我干嘛，”

“好好说，谁帮了谁？”1800手里上下摆弄了一个动物小摆件，

“那，就是咱俩互相帮助，”神婆撇撇嘴，“她的任务对象和欺负我的人是一个，她干掉人之后，被护卫队的人追得像只狗，衣服都烂了，最后又遇上了我，就给她穿了件军绿色连体服，再也没还给我，哼哼，”神婆叨念着，云台上的搜索监控也早早出来，

“就你话多，”神婆不以为意端起一杯热气腾腾的伯爵红茶，一脸早就习惯了1800的傲娇模样，

她们关系好亲近，坷拉微笑，没在意地指甲陷进手心里，

监控前，1800发现他们的小伙伴——塔塔拉进入梦幻岛之后，直接进入了人家地下最大的夜场，当了保安，每天左顾右盼跟在一个人偶的屁股后面，然后镜头最后卡在一个死胡同和塔塔拉带着鸭舌帽的身影，

“那边是，”1800注意到夜场的招牌，但是被大汉保安挡道一部分，

“莲叶间，梦幻岛陆地区最大的夜场，”神婆的两根花灰色短辫垂在耳边，轻轻吹走英式茶杯上头的水汽，“你们朋友是个人造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们最好小心点海洋区的那堆海盗，他们遇上喜欢狠了的小鱼苗可不会放手，”

“嗯，”1800对着坷拉点点头，几根竖起来像天线一样的绿色发丝抖抖，“我们去找找看先，”

坷拉应声，“找不到那些人的踪影吗？”

“那边的监控是被海洋区域那边的帮派把持，我们进不去，”神婆饶有兴趣的逗弄坷拉，“这可怎么办吖，找不到小伙伴了，”

“分头行动，我去夜场找那个人偶，你先陪着唐尔美，”1800从云台上跳下来，调出了去往夜场的资料，

“暂时你先去不了，距离开场还有三个小时，”神婆跟着1800走出暗室，在自己摆满灵器香薰的墙面拿下了一个装着蓝色粉末的小瓶子，“对了，你那个伙伴是中了坩埚里面的迷幻剂，给她闻闻，十来秒，”

坷拉紧盯着1800出门跟在地上学哈哈用舌头喘气的唐尔美击掌后，听劝地乖乖在阳台边上的汽车沙发那里坐下来才放松，“好，只要十来秒是吗，”

坷拉等待药剂生效，而唐尔美开始学哈哈撒尿的样子，慢慢抬着自己的右腿，房间闪过咔嚓声，良久之后唐尔美仍然呆愣愣地，

“她不会闻多了吧，”坷拉很怀疑手里面的药剂还有其他副作用，神婆在自己的茶水间里重新泡了一壶红茶，“放心吧，她之前做过什么都记得，就是尴尬想装做失忆而已，”

该说不说，神婆都说了，唐尔美反而更加尴尬地满地找脸，“我们一会去哪儿？”

“去‘莲叶间’找塔塔拉接触的人偶，”坷拉努力憋笑，却再也忍不住捧腹，1800整个人半躺在靠枕上看着朋友嬉闹。

‘莲叶间’夜场还没开，一旁的晚食和酒吧却早热火朝天，游客和时尚弄潮儿络绎不绝，

霓虹灯条遮瞒了整片天空，各种全息的广告女郎和胸肌饱满的魔力麦克们正在各个街头招揽顾客，最热闹的属于靠在一条宽阔马路，

街道头上是一个小广场中央有一座高高的八角不锈钢柱子，共有二十来层上面雕刻着不同人物雕像，有历史人物建造内陆人工湖的场景，欢庆梦幻岛的游行，大篷车前奏乐跳舞的吉普赛女郎，

另一面是一片内陆人工湖，但积聚在那边的人住在绵延几千米的露天废弃高架桥上高高拼接起来的高楼之上，桥的另一头深入迷雾，被称为内陆的百慕无人区，不过它极为耀眼的确实它的水上市场，内陆湖里船连着船，一旁还有建设的假的萤光树，

“荧光树？”唐尔美和几个小姑娘抬头望着那一排荧光闪闪的中等大小的绿色的树，

“哦，这也是一个小景点，上面全是湖边的萤火虫栖息地，那边的船还有著名的游船之旅，”确实唐尔美站在岸边，远处的花船上传来阵阵的惊叹，

“这是这是？游客？”

“这边的风情很是不俗，跟城里那些文明高效的赛博新世界，这边的人们更喜欢人和人之间的灵与肉的契合——”坷拉越念越觉得有些不对劲，翻开手中的小册子一看，上面几个大字，“梦幻岛指南——莲叶间”一旁附上穿着香艳内衣的美女，无论男女看了无不喷血或者热情上涌，

“我去，你还好这口，好恶心，坷拉你躲我远点，”唐尔美跟着看了一眼封面美女还是双重影像，一个只穿了三角吊裆内裤的肌肉猛男，瞬间鸡皮疙瘩疯起，

“炸——蟋蟀、田鸡咯~”

“煎——椰子饭煎饼咯——一次吃五个——”

“——烧烤——冰啤酒——”

霹雳巴拉一旁的阴暗酒吧或嘈杂或极具腔调的音乐涨得行人耳朵生疼，

“想吃吗？”1800低头回望身边的两个小不点，一个被眼前车水马龙震惊说不出话，一个是重温旧梦般向往的面容，

“吃！”

“走你！”

“噗通，噗通，”远处湖里的石头上面还来回有几条鱼儿活动，“唔，180！那是什么鱼，”

唐尔美和坷拉两人吃得油光满面，面前慢慢摆了一堆烤田鸡烤蟋蟀还有两大根海鲜意大利味热狗，

1800手上还端了一盆炖菜放在桌子上，“那边是培养的湖豚，好像是内陆将海洋生物和内陆鱼类交叉培育的后代，”

夜幕下的湖豚属于哺乳动物，有的纯白，有的身上还带着不同深浅的墨色半点，长相圆润可爱，智商大概是人类小孩的五岁，但年龄却只有三四岁的样子，毕竟是人工培育的产物，活不长，通常会在两岁左右成为人们餐桌上或者湖里其他生物的食物，坷拉放下手中的食物长长解释了一堆，

“那为什么还要培养，”

“因为不培养，人会走向灭亡。”坷拉望向黑暗中只有一岁多兴奋的湖豚宝宝。